圆鼓鼓,莫名其妙就载着残躯缓缓浮上水面。
湍急的江流中,一颗泛着荧光的脑袋冉冉升起,脑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厉声的咒骂着,可惜的是咒骂声太混乱听不真切,只是荧光下的满脸通红清晰可见。
徐安定还不明所以时,刺骨的冷风就扑面而来,顾不上肺部的刺痛,大口大口吸入新鲜空气,也大口大口的咳嗽着。在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时,江水依旧无情的蹂躏着他的身躯,好在涨圆的长衫分担去不少推力,这才使得徐安定没有继续撒泼打滚。可眼下虽麻木感得以缓和,小命也留下了,但满身的乏力仍没有变,江水也依旧在驱使着他,紧迫之下他却快捂不住长衫。恼怒之际,江畔响起一声急促的脆响“世民哥哥,快看快看,有鬼啊。”接着又有一声惊疑的附和“是啊,好可怜的鬼,我们帮帮他吧。”
两声惊呼,徐安定哭笑不得,想象着自己的惨像,双手也因乏力松开了长衫,只一瞬,江水就把没了遮拦的长衫撑开,衣衫四下漂浮,簇拥着一颗闪闪发光的脑袋,软弱无力的游曳在江面。
少了涨圆的长衫加持,徐安定有点慌,下意识便在江面扑腾,划拉几下后才发现,似乎自己已经能在湍急的江水中站的稳当,试探着并拢手脚,没有想象中的倒翻,江水只友善的推动着身躯。莫名一股豪气涌上胸口,他冲着黑夜大吼道:“徐安定牛比。”
豪气干云的嘶吼过后,忧郁愤懑也缓和了不少,他放下满身疲惫躺在江面,随即荧光敛去身上也逐渐暖和起来,没有探究其中的缘故,只当帅的人在全世界都有特权。
江水涌动,挤按在徐安定的背部,酸痛感缓解了不少,他舒服的呻吟着,享受着世间独一份的惬意,便不再有其他念想,望向高挂的新月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广陵山上,徐家随着一丛火飞灰湮灭,只有剑冢上一柄柄随风颤抖的长剑,鸣不平。
鲜红的喜庆过后,广陵山就陷入了沉寂。一众侠客稀稀拉拉的围着几堆燃着的篝火沉沉的睡去,做起了扬名江湖的美梦。只有七八个倒霉的人,无奈巡夜,拄着刀剑睡眼惺忪。
夜已深,雪地之中仅有的一顶大帐被拨开,李吉埔披着一件文士长衫从中走了出来。睡眼惺忪的人立马激灵,围了上去,李吉埔示意噤声,他们也识趣,围在大帐边,挺直着脊梁尽忠职守。
没有惊扰任何人,李吉埔看了一眼身后的帐篷,便风轻云淡的从酣睡的众侠客身边走过,轻轻钻入密林中。周围不见人,他就躺在雪地里舒服的伸着懒腰。不说身份首先他只是个男人,现在这个男人似乎有些累了,拼命的打着哈欠。
“姑苏城来的,你们怎么办的事,这帐子怎么烂了这么多?大冷天的想冻死谁啊?”
“死光了。”
累了的男人,放松了全身,头部以下就开始垮塌,疲态尽显。沉浸在片刻的安逸中男人喃喃道:“吴钩搭桥,血肉铺路,李家的男儿,要学做阳间人屠,重拾”
漱漱声响,青年文士缓缓走了过来,李吉埔便不再言语。
“来了啊?”李吉埔笑了笑神色缓和。
文士看着瘫倒在地的李吉埔隐隐有些愧疚,轻声说道:“李兄”后者却伸出一只手,对他摇了摇头。文士叹了口气,歉意更浓,一把拉起李吉埔后,两人便同坐在雪地上。
李吉埔脱下了披着的长衫,亲自为文士穿上,又问道:“平秋,南方这边怎么样啊?”见着后者低眉,他笑了笑又补充道“没其他的意思。”
文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轻声回应道:“我和小黑,从北方赶过来,仰慕徐家却毁了徐家。”
李吉埔抬头看天,并不作答。
文士尴尬的摸了摸头,又说道:“我不后悔,小黑肯定也一样,死的人太多了,没理由就让他们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