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浩瀚,新月如娇儿蛾眉,寂寥幽静的挂在飞檐树梢之上。华灯点点,似游龙般匍匐蜿蜒而去。假石上的飞流直扑而下,溅在沟壑处,便生出绿霉斑迹似的苔藓,青青翠翠的。有青蛙立在石上鸣叫,“咕噜咕噜”,被绿梗树枝轻轻一拨,就后腿一伸,跳入池子里去,“噗通”一响。
韩忠彦百无聊赖的躲在花园里拨弄青蛙,虽是天下第一学府里的上掌议,还是蹴鞠第一楼——太和楼的球头,可他生平最怕两样,第一是女人,第二是应酬。他虽和方平见过几面,踢过蹴鞠,却也不算熟稔。若不是被父亲韩琦半逼着出府,他是绝不会出现在公主府上。
蹲得久了,他就站起来,正想伸个懒腰,忽觉身后有什么朝自己奔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想要回头,可身子还未来得及转动,发着麻的腰身就早已被身后之人环抱住了。
女人柔软的胸脯贴在他的背上,是说不出来的触感。
他脑血一冲,全身绷得紧直,几乎要晕倒去。他张了张嘴,才“你...”了一声,却听身后之人哀求道:“求你,不要动,就这样站着,让我把话说完。”
青桐不知自己抱错了人,几乎将整个身躯都贴了韩忠彦的背上,她泪水涟涟,也不知是欢喜,还是伤心,脸上绽出芙蓉般的笑容,道:“我...喜欢你。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我就深深的喜欢上你了。”她轻笑了一声,才接着道:“你肯定不记得亲过我的事,那年冬天,还下着大雪,滔滔养的松鼠从笼子里跑出来了,我去追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跤。你想要扶我,却被滔滔儿从后头推了一把,扑在我的身上。就是那个时候,你亲了我。虽然是那么不经意,可是,我还是喜欢上你了。”
她将脸往韩忠彦身上蹭了蹭,又抱得紧了些,方道:“自从那天以后,或许是因为亲过了,所以用膳的时候会想起你,上学的时候会想起你,睡觉的时候也会想起你,甚至一看见滔滔儿就会想起你。想和你一起去乐丰楼喝酒,一起聊天,一起看蹴鞠赛。想要更多的了解你,了解你喜欢什么,擅长什么...”
韩忠彦渐渐回过神,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唤道:“刘、青、桐?”
青桐听见声音,浑身一愣,如雷击似的垂下紧抱的双手。她顾不得擦拭眼泪,使劲扳过韩忠彦的身体,与他面对面。她瞪大眼睛瞧着面前的人,半响才吼道:“怎么是你!”
韩忠彦有些委屈,道:“本来就是我...”
青桐气急败坏,又羞又怒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是故意的?”
韩忠彦一见到娘子就嘴拙,支支吾吾道:“我...不是...故意的。你说个不停,我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青桐不像滔滔,受了欺负,不管多大的祸端,先动了手再说。她沉下心想了想,知道自己也有错落,便皱眉问:“你听见了多少?”
韩忠彦简而言之,道:“...全部...”
青桐羞愧不已,恨不得立刻找个缝隙钻进去,躲起来,这辈子再也不见人了。她握紧拳头,学着滔滔的模样,举到比自己高出差不多两个头的男人面前,厚着脸皮,龇牙咧嘴道:“嘴巴放紧些,若是我在旁人那里听见了此事,你可死定了。”
韩忠彦依旧一副痴傻模样,道:“嗯,知道了。”
青桐强自镇定道:“算你识相。”说完,转过身,就大步往前走去。
韩忠彦在身后唤:“青桐。”
青桐此时极为恨他,听他叫自己,不仅不停,反而加快了步子往暗黑处冲去。
韩忠彦又道:“如果你要去花厅,应该走我后面这条路才是。”
青桐可不是那种会因为任性而吃亏的人,她当即转过身子,往韩忠彦走去。虽然再也不想见他,再也不想与他说话,可她在路过他的时候,却依旧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