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又弯又窄又有上下坡,相当的难走,十六岁的苏小城对于第一次担当这样的大任有些自豪又有些胆怯,毕竟七八百斤重的车子从这里拉出去,就是成年人也不敢掉以轻心,由于有急弯,牵牲口的人一定要牵好的。好在他们家的名叫“红眼窝”的骡子非常的温顺,即使五六岁的小孩牵着也能跟着走,苏小城他们经常骑着玩。
从家里出发到走出庄子,是最难走的,路窄弯急又有陡坡,尤其是十六叔家的房拐子背后,还有孙五爷的驴圈弯弯子,等几处,不是又转急弯又上坡就是下坡,牲口一定要牵好,角度要转大,不然车子不是上墙就是掉崖。母亲反复向英子交代好要领后才出发了。
天亮了,初升的阳光掠过村庄的后山,照亮西边山顶,炊烟弥漫了明暗相间的村庄,偶尔性急的农人已经走在上地的路上。苏小诚驾着车子,吆喝着牲口,英子小心地牵着骡子,母亲在后面推着,他们走出了院子,转过了十六叔的房拐子,上了房后的陡坡,也过了十六叔家驴圈头顶圆弧形的下坡,苏小诚感到车子后头有点重,也许是没绑牢靠,刚才下坡时倒掉后头去了。到大路上得重绑一下,苏小诚想。过孙五爷家的梗沿下的时候,苏小诚看到孙五爷蹲在他的梗沿上西眺望,五爷七十多岁了,经常蹲在梗沿上眺望远处的山峰和田野。只是苏小诚奇怪五爷这么早就起来开始远望了。苏小诚听到母亲和五爷打着招呼。走过五爷家梗沿下的一小段平路,紧接的是孙医生驴圈上圆弧形的下坡路,坡很短,也许只有几米长,过去就平了。苏小城听到母亲和孙五爷打着招呼,就在刚要下坡,车子往后一仰的瞬间,他有种被车辕挑起来的感觉,然后车子又往外一斜,便往下坠了,苏小诚看到骡子也被拉了的斜了过来边奋力往前拽边往后腿的样子,英子也转过去来,一边拽着缰绳一边惊恐的喊着什么。苏小诚死命的抓着车辕,拉着拉绳,试图重新将车子拉回到他的控制中,但他是那样的软弱那样的渺小,只是随着车子往下坠
当苏小诚从浑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天地间一片混黄,放佛起了沙尘暴一般,许多的人在他的周围忙乱的跑动着。他发现自己被靠着一截小土墙坐着,他家的骡子被栓在一棵树上,母亲c英子和架子车都看不见,他想问问别人,可别人,可人们都忙着来回跑,放佛他不存在似的,他想喊,可张开嘴发不出声,想起来,身子好像有千斤沉重。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记起英子惊恐万状的样子,才意识到他们从崖上掉下来了,从人们忙乱的身影里感到许多的不妙:“妈”,他用力大喊一声,以便引起别人的注意,可他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苏小诚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被人架着走在孙五爷的梗沿下了,他看到在这条回家的路上有许多的人忙乱着。
“你试一下胳膊怎么样”。有人问他。
苏小诚试着抬了抬胳膊,右面的抬的很高,好的,可是当他试着抬左胳膊的时候,好像很沉重,没抬起来。
“疼不”,又有人问他。
“不疼”,苏小诚说,他确实没感到左胳膊疼,只是木登登的。左脸颊上也有什么像虫子跑一样,扶的人从路旁拣干净的土块替他擦,他看到红红的血糊满了土块。
“我的脸”,苏小诚问。
“没事,耳朵蹭破了一些”,旁边的人轻描淡写地说。
苏小诚看到路上忙乱的全是庄里的叔伯婶子以及兄弟姐妹们,他突然意识到他闯了大祸了。
“我妈呢,英子呢”,他焦急地问。
“没事没事,他们都回家去了”,旁边的人依然轻描淡写。
苏小诚不再问,人们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架着他往回走。苏小诚的脑袋也如天气一样混沌,分不清轻重了。
人们扶着他回到家,院子里有很多人忙乱着,苏小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