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都跟着拜见了郡主,哪里像现在不上不下,尴尬得很。
陶文琳着急道:“可郡主驾到,母亲一家主母不出来怎行。”
卞氏叹道:“先派个机灵的去二房探探再说吧。”
陶文琳道:“我听说郡主在二妹房里摆了锅子,怕是天寒郡主想打边炉呢,咱们这里还有些小黄瓜,再拿些果品,让妈妈送过去,也是个意思。”
卞氏看着陶文琳,二八年岁,处事圆融妥当,千伶百俐的一个女孩儿又贴心又稳重,即使没有那能手眼通天的父母,若有贵人赏识,也定能再上几个台阶。
她定下了主意,对陶文琳道:“也不必让妈妈去了,你亲带了丫鬟端去。”
陶文琳皱了皱眉道:“娘二房未曾相邀,郡主也未传唤。我去不得。”
卞氏摆摆手道:“到了致远斋,他们若神色冷淡,你便回来,不必停留。文姜看着也是一个和乐的孩子,不像她娘那般眼高于顶,必不会为难你。形势比人强,就连你祖母的病怕也会马上好了。”说着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我的儿,娘不是送你去贴别人的脸子,只不过且不要守着那些个陈词滥调,像你父母这样,空有个长房的身份,却死死被压在了下面。”
陶文琳见母亲落泪,忙不迭道:“我懂娘亲的意思,照顾二妹本就是身为长姐的应尽之事,我怎会觉得委屈。我马上去二房看看,若二妹需要帮衬,我必照应的妥妥当当的。”
卞氏收了帕子,挥挥手道:“娘信你了,快去。”直到女儿呼奴唤婢,带着几人托着礼品走出去,她才吐出一口气,她这辈子就是太端着了,出嫁前端着举人家女儿的身份,嫁人后端着嫡长媳的身份,有了儿女后又端着管家奶奶身份,岂不知这些个在那些龙子凤孙跟前本不够看一眼的,不知在背后又被人家如何耻笑。她的女儿,必不能再重复她吃过的苦头,必要挣出一番天地来,她女儿有这个志气,也当得上这份志气。
是以陶文琳带着人到了致远斋,一行人显得有点匆忙,听到小丫鬟传话又觉着些难堪来,好在陶文姜和妆秀也正迎了出来,她定了定神,不自觉的抬高了头,脸上挂些笑来,开口道:“母亲还在祖母那里侍急,知道你这儿有贵客,就让我送了些东西来。”
青禾接了果盘,见是几只还水嫩的黄瓜,便笑道:“这个月庄子上还没送来新鲜的,奴婢正愁给郡主小姐做什么解腻呢。”
陶文琳笑笑:“能用得上就好。”
她笑容坦荡,似忘了这些个冬日里的瓜蔬正是二奶奶庄上的孝敬。
陶文姜招呼:“大姐进屋坐坐吧。”
陶文姜虽嘴上邀请,脚下未移动半分,一是觉得此时并不方便,而是觉得着这鲜来的大姐也必不会留下来与她把茶言欢,不想陶文琳一口应下,倒呆愣了一下。
还是庄秀反应过来,扯了文姜的袖子,把人引向正厅,道:“陶大姑娘这边请。”
陶文琳轻移脚步,柔柔道:“你和我差不多年纪,我见二妹又称呼你姐姐,那我们之间就不要如此客气,直呼其名可好?”
庄秀自然从善如流。
三言两语间,便走进了正厅,小丫鬟们上了茶,陶文琳赞了茶色茶香,三人又闲扯了几句茶经,此时陶文姜早已恢复了常态,哪里还不明白陶文琳的异动,不待人问,就开口笑道:“郡主今日走动的累了,午膳时又饮了两杯,现正在我房内好睡。”
陶文琳捂着嘴,笑道:“郡主真是性情中人。”
这含山郡主传闻中虽豪放了些,好歹是王府嫡长女,说是喝金饮玉也不为过,如今带了几个人就进了别人的府邸,随意睡在他人房内,显是与陶文姜极熟稔的。这正厅内桌子上摆放的物件都还未整理,油纸裹着的鹌鹑馉饳儿,带着尾哨的百足虫风筝,五彩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