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发酸没有了力气,杜妈妈才松了手。
苏浅浅痛得脸色苍白,大颗大颗的冷汗珠子从额头垂下来,单薄的春衣像是被冷汗浸透,像是从水里刚打捞出来的一般,夜风吹过,苏浅浅身子连打了几个寒战。
“苏姑娘,您不会觉得是老奴故意在刁难您吧?”杜妈妈眼睛睨视着苏浅浅。
苏浅浅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怎么会,浅浅多谢杜妈妈教诲。”
“苏姑娘这么说,老奴可当不起。姑娘低着头,心里指不定怎么怨恨老奴呢。”
苏浅浅身子微微颤着,缓缓的抬起头,嘴角扬着一份温和的笑,“杜妈妈言重了,浅浅心里没有任何的不服。”
“这就好。”杜妈妈打了个嗝,混合着酒气的浊气就迎面扑了过来,苏浅浅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你懂了规矩,才能早点去讨正王妃的喜欢,才能早点回内宅享清福。”
“多谢杜妈妈提点。”苏浅浅表现的十分恭顺,“浅浅就先告辞了。”
“去吧。”杜妈妈教训了苏浅浅,颇为满意,也就放了行。
进了屋里,苏浅浅身体一抖,险些摔在了地上。碧儿赶忙扶了一把,“奴婢听到了杜妈妈的声音,可是为难了小姐?”
苏浅浅没有说话,刚刚被掐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着,带动着全身都痛着。心底更是憋了一股子的气,好像活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到了极点。任碧儿搀着,苏浅浅开始干呕了起来。
碧儿心疼的看着苏浅浅,又倒了水,“小姐,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她不明白苏浅浅怎么会一直发抖,便以为是冷的。
水递过去,却正巧看到苏浅浅红肿的一双眼睛,已经没有眼泪了,一双大眼睛带着血丝,死死的握着手里的一把草,草溢出来的绿色汁液染绿了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像是一块洁白的羊脂玉突然就被沾染了其他的杂色。
“这把草是”碧儿小心的问。
苏浅浅仔细看着,这草正是欣侍妾吃的那一种。难道,刚刚外面的人是她?
第二天,天还未亮,就传来了杜妈妈趾高气昂的叫声,边叫边拍打着窗子,砰砰响着如砸下无数豆大的雨点,“犯懒的丫头,这是要作死吗?天都大亮了,莫要以为这是你们府里的高床软榻了,麻利的起来!”
待碧儿和苏浅浅出了屋子,杜妈妈还不放过的向里探了探头,“另外一个呢?”
苏浅浅答道:“杜妈妈,唐芯昨日刚刚受了那么严重的打,实在起不来。她若有什么活,就丢给我做吧。”
“那好啊,妈妈我也不为难人,你们两个跟我来吧。”杜妈妈突然转变的态度让苏浅浅怔了一下,心底衍生出不好的预感。
天际刚刚现出一片鱼白,藏青色如一副用彩过重的水墨画的院子,唯一的一口井旁,放着满满三个大木盆的衣服。
苏浅浅看了一下,只是普通绸子的,按照府里人的穿着,这些全都是二等仆人以下的穿着用料。这是要自己给府里的下人洗衣服!
苏浅浅没有猜错,关在后宅大院的人,就算是被内宅舍弃了的,身份也是主子,在这个等级制度严明的时代,主子就是主子,即使死了,身份还是高贵的。最多只需照顾下自己的生活起居,饮食穿着与内宅自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用苏浅浅的理解,这里就是皇宫里的后宫,现代社会的监狱。之所以这里会有很多人死掉或者疯掉,一本分是强大的落差造成的,另一部分便是下人们登高踩低见风使舵的“伺候”造成的,而非这里本来有多么的苛刻她们。
而杜妈妈是收了梦瑶儿银子,要分外“照顾”苏浅浅的。这才去内宅收集了二等下人的衣衫,借着法子的折磨她。
苏浅浅看到院里其他人都没有起床,心里也就明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