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前院里淡淡的血腥气味被冲散,青色的石板砖上,下人还没来得及洗刷的血渍,被雨水冲刷着。
发懒的下人,站在廊下,看着渐渐冲洗干净的青色石板,吐了嘴中的果壳,“呸,这倒是省了咱们的力气了。”
另一个也应声说道:“可不是。可刚刚见了血,天就下起了雨,怕不是有什么冤吧!”
“呸,管好自己的嘴。”这人眼下瞧瞧,确信四下无人了,才拍拍胸脯,压低了声音,“有没有冤的,是内院的事,咱们外院的粗使下人,只有干活的手,可没有说话的嘴。否则仔细你的脑袋。莫要再多言了。”
细雨如丝,打在海棠鲜嫩的叶子上,衍生出一层薄薄的水雾。
梦瑶儿站在屋外的廊下,痴痴的看着那被雨水拍打的花苞,花苞还未开放,就要被打下凋零了,心里这样念着,也徒生了一丝悲凉。
竹桃从屋里拿出一件玫红色苏绣着艳丽海棠的斗篷,为梦瑶儿披上,又打开了手中的油纸伞,方才轻声说道:“小姐,这怕是春日里最后的一场雨了,雨景虽好,但小姐也该注意身子,雨丝都打到小姐身上了,小姐仔细着了寒。”
梦瑶儿伸出纤纤玉手,雨丝打在手掌里,冰凉的触感,像是一串散落下来的珍珠,滑滑的从手掌心滴落,心思也跟着沉了下来。收回了手,梦瑶儿莲步轻摇,迈进了内室。
“奴婢伺候小姐洗漱。”竹桃仔细的帮着梦瑶儿,摘着头上的金银发饰,一丝都不敢怠慢,虽然是娘家陪嫁过来的,但竹桃是越了解梦瑶儿,越是畏惧着她,表明柔弱,弱不禁风的女子,实则却是有着非常的手段。
梦瑶儿面无惊色,双眼如一汪平静的湖水,看着面前双鸾青铜镜里的美人儿,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说道:“苏浅浅真是太好命了,哼,还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竹桃抬起眼皮,心底揣测了梦瑶儿的神情,才开口道:“什么有福气的人,依奴婢看就是一个薄命的人儿,打了二十板子送去了后宅佛堂,正王妃嘴上说的是那丫头没什么错,但还是罚了,就可见是十足的不喜欢的。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再出佛堂。还是小姐您心好,还帮着二小姐和那丫头求情。想想娘家府里,二小姐的娘亲都要跟夫人一样的待遇了,奴婢心里就有气,就该着要正王妃处置了二小姐,现在只是关到了后宅大院,真是便宜了她!”
梦瑶儿不动声色,神情却平缓了许多,竹桃看到后,心里暗暗出了一口气,小姐的脾气纵然是她,也摸不清楚的,看到这样,想是自己说的话没错了。
果然,梦瑶儿红唇扬起一丝浅笑,眉眼亦是含情,“即使我不求,正王妃也不会处置了她,那太有损她心地亲善的美名了,伤人的事,她万万在人前是不会做的。我既知她不会处置梅兰那丫头,我又哪能放弃表现自己心善的机会,再怎么样,梅兰那是我的庶妹,我求情也是该的。只是可惜了,如意算盘打错了一步,赵灵儿那个丫头除了闭门思过一个月之外,竟什么处罚都没有!”
“小姐莫要生气,这次已经让瑞王妃憋屈一把了,她在王府里根深蒂固的,小姐要动她,还是得从长计议,不能急的。好在这次小姐也不是徒劳一场,二小姐打了四十板子,又送去了后宅大院,那里听说可邪气的了,府里做了错事的妃子侍妾都一并的关在那里,还有不少受不了那里的苦,自尽的。听那里伺候的丫头们讲,那里可阴着,一到了夜里就能听到哭声,凄凄惨惨的,还逼疯吓傻了几个姨娘,还有前些日子惹小姐不高兴了,被王爷关进去的欣侍妾,好像也疯掉了。就是为了镇压这些,正王妃才在隔壁建了一座佛堂,说是压邪气的,苏姑娘被送去了那里,那是和送去后宅大院没区别的。这俩人怕是要死在那里了。”
梦瑶儿如葱的玉指放在桌上半开着的殷虹色的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