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咪上楼进屋,把行李箱放进客房,顺手从柜子里拿出扫地机器人启动工作。
公寓两室一厅一卫加厨房,面积80平,看似不大,若一个人打扫却并不轻松。
晏咪换上家居服,先把床单被罩丢进滚筒洗衣机,沙发巾桌布也都扯下来换新,然后到卫生间戴上橡胶手套,接一盆清水,涤清抹布。
先从卧室台面卫生做起,床头柜衣橱梳妆台,再是客房的矮桌电视柜,客厅的电视柜茶几饮水机,门厅的陈列柜,餐厅的储物柜和餐桌,每个边边角角都擦拭的很细致,最后戴上白手套抹一下,没有水渍,没有暗纹,也没有毛巾上可能会脱落的细绒毛,干干净净,光洁如新。
擦台面的抹布洗干净晾起来,又甩干两副拖把,把卧室和客房的地面拖两遍,然后再蹲在地上,用干净抹布一寸寸擦一遍。
厨房台面地面有油垢,洗洁精除油剂钢丝球海绵擦抹布都排上了用场,总算也打扫出了令人满意的效果。
做完这些,天色已黑。
晏咪洗了澡,套件睡裙,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沙发上边喝边考虑晚饭的问题。
搁在以往,高强度劳动之后,她通常会点个外卖应付了事,但今天,她重新开始一个人过日子的第一天,她不想随便应付。
喝完咖啡,她躺在沙发上,看手机休息了四十分钟,起身回卧室换了条裙子,拿上手机钥匙和零钱包出门。
出了小区大门,左拐150米就有一家商场,周边商圈成熟,到了晚上,各商铺里几乎都人头攒动,街道上行人车辆交织混乱,时不时响起几声不耐烦的汽车鸣笛声。
晏咪走侧门进了商场,搭乘扶梯上二楼,直奔水产区。
人很多,大鱼缸前,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小伙子抄着一个大网兜给客人捞鱼。她挨个摊位看了看,最后挑了一条黄花鱼。
黄花鱼加酱油烧一烧,再炒个菜心,一个人吃正好。
晏咪拎着鱼去结账,路过水果区,又顺手挑了一只泰国红柚,沉甸甸,手指都被袋子勾红了。
收银台排了长队,晏咪排在一对小情侣后面,小姑娘扎着丸子头,宽松斜肩t恤,牛仔短裤,松糕底人字拖,仰着充满胶原蛋白的青春脸庞跟男朋友撒娇:“老公,我想吃棒棒糖。”
晏咪有些羡慕女孩,羡慕她轻松释放温暖与快乐的能力。内心充盈丰沛,稍不克制就有清溪流泻。
她想到自己,她当然渴望陪伴,也并非刻意追求孤独,可她终究还是亲手搞砸了一段婚姻,一段令旁人艳羡,几乎完美无缺的婚姻。
在那段婚姻里,方炜是完美的圆,她是一滩碎片,她试图努力拼凑自己,但仍然融不进他的圆满。
或许,这就是命运,有人滚滚红尘走一遭,最后也能落得太平美满,而有人,满心凄惶,凌乱破碎,撑不起自己,给不了别人,走到哪里都不是归处,注定求不得。
从商场出来,夏日夜晚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有风,风也是热的,晏咪把鱼和柚子换换手,下台阶往家走。
手机响了,她停下来,把柚子放在地上,然后从手包里拿出手机。
电话是妈妈打来的。
大概是天气的缘故,晏咪觉得胸口发闷。
她接通电话,直接问:“妈,什么事?”
语气冷淡,像一道无形盾牌,让对方感觉到某种抵挡。
对面顿了一下,才说:“也没什么事。”突兀僵硬地转了话题:“你吃饭了吗?”
“正要吃。你吃了吗?”例行公事。
“我和你外婆在你大姨家呢,你大姨正在炖鸡,让我问问你有没有空过来一起吃。”
“我就不去了。”晏咪抬头望着不远处居民楼里亮起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