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花了大价钱的鸨母气得不轻, 极品大美人在眼皮子底下溜没了影, 叫她如何咽下这口气。
奈何此处虽僻静, 但离摧花阁颇近, 若是寻人的动静弄得太大,吵到正在阁内享用美人的贵人们, 那可得不偿失。
狠狠搓了搓后槽牙,鸨母气得下巴直抖也没敢高声嚷嚷,只得压低嗓门对身后的一干狎司吼道“都给老娘勤快点谁要先能抓住那小子, 老娘有重赏”
“陈婶儿, 您光嚷嚷也没用啊。那小子长啥样”叶昕刚被送来, 除了方才那两名看守过他的狎司, 其余人还未见过他。
鸨母肝火正旺着呢, 谁问吼谁,提气叉腰,对着那个没眼力见儿的就是一顿痛骂,喷得他满脸口水。“你长没长脑子我都说了是个美貌男子穿着一身藤黄色的深衣小脸蛋儿、白面皮、桃花眼,看一下就能闪瞎你狗眼”
鸨母气急败坏,恨不得扑上来咬人。狎司们一听,哪还敢多问。总之就按照穿藤黄深衣的美男子来找准没错。
七八名狎司缩了缩脖子,举起灯笼, 迅速分头找人。
其中一年纪稍小点的狎司眼力好,专门往那黑漆漆的树丛里钻着找人。树丛深处有一点亮光, 小狎司没头没脑地奔着那亮光就去了。
刚从树丛里钻出个头, 就见一名着墨绿色苎麻襦裙的瘦高女子低着头, 弯着腰从洗衣房里走出来。房门关上后,房内漏出的灯光瞬时被遮去,那名女子头埋得很低,面容在昏暗的夜色下十分模糊。
即使如此,小狎司也没多想。
洗衣房的差事可是粗活,洗衣女工们一忙起来就是好几个时辰。
每回干完活儿,没一个能直得起腰来,都得这么弓着腰缓上小半时辰才能站直身子。
流芳苑不比普通的小妓馆,怎么说在寿春也排第一,所有的粗使婢女都被掌柜的要求穿襦裙。
这种墨绿色的襦裙料子不好,但胜在款式还能入眼,穿出去不会给流芳苑丢人。
洗衣女、洒扫女工、女厨杂工等都穿这种襦裙,小狎司见惯了。
他在洗衣房门口转了一圈,瞧见屋中空无一人,很快便去往别处寻找。
直到那狎司走远,那名“女子”才缓缓抬起头挺直脊背,娉婷立于月光之下,细颈纤姿,露出一张涂满草木灰的脏脸,像是一颗藏于泥沙中的珍珠。
然而这种程度的乔装还是太过刻意,若在灯光明亮处,很容易露出马脚。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想要逃出妓馆的叶昕。暂且四下无人,他机警地望了望周际,突然有种很不妙的感觉。他好像迷路了。
叶昕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得赶紧想想办法自救。
此处植满相似的树木,黑漆漆的,没什么灯光。无法辨认周围景致,但是他可以观察月亮和星星来判断自己大致的方位。
刚才救他的那名狎司说狗洞在最西侧,那他往西走应该不会错。
叶昕仰头,寻找北斗星的斗柄方位。他记得以前上地理课的时候,曾听老师提过,北斗星在夏天的时候,斗柄是朝南的。只要能确定其中一个方位,其他对应的方位就能确定下来。
叶昕望着仿佛黑绒布一般的夜空,心里虽紧张,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今夜空中无云,星光璀璨。想找出北斗星,并不困难。
找到了叶昕眼睛一亮。
恰在此时,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倏地响起几声轻轻的脚步声。叶昕的心猛地一跳。刚才太专注了,居然没注意周围会有人来。
他收回望向空中的视线,正巧看见一个女子迎面走来。
那女子抱着一堆衣服,步子一高一低,显然是个跛脚。两人只相差几尺距离,借着月光和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