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一停稳, 在门口迎客的小佣愣了一下,继而笑脸迎过去。
马车没有徽记不要紧, 流芳苑可不是一般的小妓馆, 门口迎客的小佣也不简单,认人看脸的本事一流。扫了一眼那赶车的车夫, 立刻便认出他是九江郡王别院里的。以前小佣休沐去玉春街上闲逛时, 曾经见过他两次, 当时便记住了。
“贵客临门”小佣的亮嗓子一响,流芳苑门口立刻走出一搔首弄姿的半老徐娘, 打扮地花枝招展,扭着腰肢走过来,嘴里也叨念着“贵客,贵客”。
车帘子一掀, 从内跳出一个身穿灰色短褐、样貌普通的男子。鸨母一愣,用问询的眼光望了一眼小佣, 好似在问“此人怎么会是贵客”
小佣凑近鸨母耳边,和她轻声嘀咕了一句。鸨母听了,登时脸上笑开了花,对着那仆役极其热情周到地挥了挥手中的帕子。“哟大兄弟, 今日来流芳苑, 有何贵干”
那仆役机警地环视周围一圈, 见没什么可疑之人, 挤眉弄眼的对鸨母说道“我来卖个人。进去谈”
鸨母一看那仆役的样子, 便知事有蹊跷, 当下抿起红唇,点点头,转身领路。“行。你先让车夫将马车赶到后院的角门那边去。”
这种事,她见得太多了。那些官家士族的夫人主母们,若想处置个看不惯或容不下的姬妾或侍婢,多半都会趁家主不在时,用此法子将人卖到她这里来。人一旦进了这里,哪怕再受宠,也很难被家主赎回去。一来丢不起这个人,二来也会嫌弃那些女子被太多人用过。
妾室就算再怎么受家主宠爱,说白了也是私产。当家主母若是恼了,随意打骂发卖都是再正常不过。家主即便事后有气,他也不能把正妻怎么样,顶多气上几日罢了。
宠妾灭妻的事根本不会有,这种丧德灭礼之事别说士族之间容不下,到了官场若是被人参上一本,丢官都是常有的事。
鸨母知道这事往往涉及大族龌龊私密,故而处理起来一直极为隐秘稳妥。
仆役听了,点头一笑。丢给车夫一个眼神暗示他将车赶到角门,跟着鸨母和小佣一起去了。
将马车停稳,车夫去车厢内扛起叶昕,跟在前头领路的鸨母和仆役身后。
小佣有幸在他们进入角门之前瞄见叶昕的脸,顿时惊为天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正门的差事,急忙忙返回去迎客。皇族和官家皆不忌男色,连带着百姓瞧见长得美貌的男子,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角门处的两名狎司见此阵仗,立即跟上。其中有一名年纪稍长些、留着络腮胡的,扫了一眼叶昕,震惊的神情一闪而过。
鸨母直接将人带进角门处的一间杂物房,令身后的两个狎司守在门口,与那主事的仆役开始谈价钱。
流芳苑既然是寿春最大的妓馆,手上的资源自然不差。既有美貌多才的女妓,也有温柔小意的如玉小倌。只要姿色好,鸨母来者不拒。
叶昕这等容貌身姿,不用多谈,鸨母当即给了好价钱。还没过一盏茶的时间,那仆役和车夫便捧着沉甸甸的钱袋欢欢喜喜地出了角门。
被迫卖进来的雏妓小倌都要经过几日的调教才肯心甘情愿的接客,而抵死不从的,鸨母则会将他们直接扔进位于流芳苑北面的摧花阁。
那里有格调艳丽的卧房,也有阴暗潮湿、挂满各式刑具的刑房,专供有特殊癖好的贵客折磨享用这些不听话的美人。
对于此类客人来说,越是拼命挣扎抵抗的,就越符合他们的喜好。花费的金银也不比流芳苑一等的美妓低,其中当然还包括瞧大夫的药钱和一些被玩残了的美人的善后费。
总之,只要客人有钱,在流芳苑里定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千叮万嘱守门的两个狎司将叶昕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