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离去后,只留下了他们两个,公公一张老脸皱得像苦瓜般,频频回头看那一个伤一个残的人。
花容两条腿几乎都没了知觉,撑着双手起身,拖着两条腿爬向了几乎血肉模糊的高孝琬。
“三三哥哥”
花容并不是爱哭的人,自母亲死后,无论生活过得多苦,她都没觉得委屈,没掉过一滴泪。
来到这里后,顶着冒牌永安公主的名号,才让她真实感受到什么是家人,什么是兄弟姐妹,什么是万千宠爱。
她本来早已习惯了黑暗,偏偏有人把她从黑暗中拉了出来,让她感受到阳光,告诉她什么是爱。
高孝琬第一次见到花容如疯婆子的样子,忽然笑了一下,扯到了全身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花容,哥哥好疼啊”
花容没料到他还有心情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道:“你方才怎么不喊疼?你喊了估计九叔就心疼了,放了你一马。”
“我才不想求他这种人,”孝琬依旧一脸傲娇,不出一会全身疼得他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九叔下手可重了,每打一下都觉得肉都裂开了,你看看我这血能不能止住。”
原本应该充满元气的声音,虚弱得每句话都像是在与她诀别。
花容道:“别说了,我送你回去,阿月医术可好了,等等让他帮你医治,休息几天就好了。”
花容拿出手帕,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止血,那伤口又长又深,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像朵朵绽开的花,鲜红的血直流,一下子就将她整个手帕都浸湿了。
“怎么办?我止不住啊!”
花容一脸焦急,高孝琬却哈哈笑道,扯到的伤口皱着眉头忍了过去,“好痛啊,我想吃糖。”
一听他想吃糖,花容搜遍了全身,却没能找出他想要的糖。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她连糖都忘记带了,“三哥哥,我们说好要给你糖吃的,今日忘了带了,等等阿月他们来了,我就带你回家,你想吃多少我都给你。”
高孝琬露出一脸委屈的样子。
“花容今日可真丑,未贴花钿,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疯婆子。”说完,颤颤巍巍地举起沾满鲜血的手,食指在她额头上点上一抹红,随后带着遗憾的语气,道:“哥哥我好想吃糖啊”
花容双眼盈着泪水,始终不敢哭出来,在看着他闭上眼,手上的血划脏了她的脸时,忍了好久的泪水终于溃堤,失声痛哭。
祁月与高孝珩急忙赶来时,便见孝琬满身是血,花容在一旁崩溃大哭。连过往的宫女听了都心生悲怜。
花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公主府的,孝琬死后,她将自己关在了房间,没哭没闹,只是不管做什么都提不起性子。连房门都不愿踏出一步,只有在孝琬葬礼的时候现了一面,在他墓碑前,放了一颗他生前最爱吃的糖。
靖德皇后从静安寺回来后,听闻孝琬被高湛鞭打致死的消息,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祁月前去请安时,只有宋子七一人在安慰着她。
端了碗安神汤过去,让婢女喂她喝下,本应风韵犹存的靖德皇后,忽然间像是老了好几岁,鬓间白色都显露了出来。
将汤饮了大半,靖德皇后坐起了身子,问道:“容儿呢?”
祁月道:“公主这几日身体不适,在府中修养。”
“听公公他们说,容儿为了求陛下放过孝琬一命,跪了大半个皇宫。”
“公主与王爷感情深厚,确有此事。”祁月道:“公主这几日腿部受疾,暂时无法走路,因而未能过来问候母妃。”
刚失去独子的靖德皇后眼角攥着泪水,颤巍巍地向他伸出了手,“阿月,我就剩容儿这么一个孩子了,你要替哀家护好她啊!要是c要是连容儿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