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逐光》
许墨不知道如何当好一个代替品。
白起已经离开了一个月,他的葬礼他没有参加,现在住在他家的那个女人,亦没有。
他在恋语市的医院见到她,是三个星期前的某天。
长发披肩,脸颊消瘦了不少。
她看见他走进病房,那以往都是灵动的双眼里并没发出光芒。
扯不出笑容,女子淡淡地说了句:“许墨。”
算是告诉许墨一声:她还记得他。
她的主治医生指了指她的脑袋,眼睛转向许墨:“这里出问题了。”
精神分裂症。医生给许墨描述了女子发病时的症状:幻听,逻辑紊乱,违拗(不服从命令)。
许墨并不意外。
白起在她面前死去,而她深深认为是自己害死了白起。
医生对他说:“夜里听见她经常念叨一个人的名字,并说着‘对不起’。”
许墨曾看过她儿时的资料,她在那所孤儿院经历了长时间的残酷研究,其实是早期埋下的病种,只不过白起的事件,让种子一下子变成了参天大树,刺在她的脑中,根茎错落。
暂时是无法连根拔起了吧。
就是那日,许墨把女子接回了家。恋语市的下班高峰延长到了7点半。
十几公里的路程,竟然用了快两个小时才到达。坐在副驾驶的女子睡着了,头倚在窗户边,呼吸均匀。
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是的,他们看起来都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许墨是可怜她的,但也是高兴的。因为他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色彩斑斓的蝴蝶。
然而,他越是执着于得到她的快乐,就越会发现,这种执迷延续下去将给他带来的无奈c绝望。
现在的许墨,不可能会懂。
女子入住的两天后,李泽言来探望过一次,那天她情况稳定,没有犯病。
李泽言告诉许墨,她的公司已经被“华锐”收购,他们会派新的人接管。如果需要他的帮助,便告诉他。
“李泽言,你不能这样把我父亲的公司”
李泽言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木讷的女子,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是一个商人,如果你某天能好起来,我不会介意再把它交还与你打理。只是现在,你得学会接受现实,好好养病才是。”
他走之前,问许墨:“病情怎么样了?有改善吗?我之前在医院见到她的时候”
李泽言哽咽了。
许墨笑着搪塞了两句,说放心吧,他会想办法让她好起来。
可是所有的一切,并没有许墨想象得那么简单。
下午3点,客厅里阳光充足,春天里的蓬勃印在万物上,从许墨的家看出去,一棵柳树的枝芽抽出来,绿油油的一片。
我坐在那里发呆,没过一会儿,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许墨提着东西,他买了一堆吃的。
他看见我坐在椅子上,走过来,蹲下:“今天感觉怎么样?”
许墨问的是我的病情。
我得了病,我知道的。全世界都在说我得了病,而许墨也这么告诉我。
好,既然大家都觉得我有问题,我又何必要反驳呢?高高在上的李泽言,也因为这个理由,把我父亲的公司拿走了。
他说等我好了,就会还给我。
可是我活下去的理由,不是这个。
“没什么不同,跟平常一样。”
许墨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他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自从我得了病,大家对我的话总是有所质疑。我说“好”的时候,心里的确是这样想,他们却偏偏要问更多,直到让我不耐烦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