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腹诽向来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是花多被轰出帐前,亲身验证出来,又深以为然的道理。
聒噪之人一走,帐中便只剩下池青白和柳承业二人。
柳承业今日还是一袭黑色长衫,面上没有什么复杂的表情。只是那双幽黑的眸子,定定的瞧着池青白,隐约中似有些温柔,还夹杂着不明显的探究。
池青白被盯得颇为不好意思,她拢了拢被褥,语气更为小心翼翼:“花多还小,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柳承业没应声,挪了步子,坐在了池青白的床边。绣着黑色莲花纹的袍角,堪堪压在了身下。
“公子,您莫再生气了,我替他给您赔个不是。”池青白又补了一句。
语气之柔,一如青梅竹马的那几年。
柳承业心头一紧,偏过头对上了她的眼眸。池青白不自在的眨了眨眼,转过头去,“花多这人嘴巴太碎,但人不怀。您刚刚也吓了他,就不要再气到自己了。”
柳承业凉声一笑,自嘲道:“三年未见,我倒是变成这般小气的人了。”
“不是,我只是看不懂”池青白忽地闭紧了嘴巴。
她现在是真的看不懂柳承业,无论是上辈子,还是三年前,柳承业都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明亮少年,待人接物宽容大方,甚少乃至从未发过火。
但今日,他虽未开口,但瞥向花多的那个眼神,池青白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看不懂什么?”柳承业掸了掸飞袖,很是不在意。
池青白不敢吱声,面前的柳承业偶尔陌生,偶尔熟悉,她分不清,更不敢再开口。
短暂的安静之后,柳承业并未追问,他站起身来,被一直压着的袍角却是半分褶皱也无。
他背着池青白,眼神落在了飘忽不定的酥油灯芯上,问道:“落英寨你是回不去了,你有何打算?”
微暖的灯光打在柳承业俊削的脸颊上,恰如其分的阴影,正好挡住他深邃的眼眸。
池青白暗松了一口气,如实道:“落英寨不足为患,窝里斗罢了。等我的人回来,软硬兼施便可。公子不必在意此事,青白自会守约。”
“此事不急,至于皇京,我寻了个由头,还能拖一段时间。今日过来,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池青白揉了揉额,并不意外,“公子问吧,我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承业垂眸,踱到案前,随意拿起了一本书,又顿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这三年在谋划什么?金钱?还是权力?亦或者报仇?!”
案上的酥油灯乍抖了一下,好似有一丝风掠过。
“我只想听实话,若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
池青白的目光重新扫向柳承业,但没有急着回答,她抬手拉下发绳,一头青丝散下,盖住了半张脸颊。
她稳了稳心神回道:“我以为那日,在落英寨中,我已经说的清楚。”
柳承业轻笑一声:“莫不是认为我听不出来?三当家,我早已不是你所认识的柳承业了。”
“那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池青白有些愠怒,她不喜欢柳承业叫她三当家,无论这辈子,还是上辈子。
柳承业倏地转过身,遮住了原本就黯淡的火光,高大的身影将池青白完全遮盖,看不清脸,更看不清表情,他的声音在这蓦然的阴影中,显得格外薄情。
“全部!”他说。
池青白无力的垂下胳膊,手中的发绳落在被褥上,像一条绛紫色的小蛇,一动不动,奄奄一息。
“你说了,你信我。”
“信,若是怀疑你,我也不会将你从落英寨里带出。”柳承业握紧了书,语速也变得异常飞快,“林翊叛变,落英寨突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