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处,思芸忽停下了脚步,侧身避让出一侧游廊。手微抬,指着前面不远地方穿堂的石阶道,“进去便可见正厅了。思芸不好再继续为澈公子引路,请公子自行则个。”
“有劳姐姐。”
“澈公子客气。”
秉澈方走出两三步,却听身后思芸又道,“澈公子可莫要辜负了太子妃的用心啊。”
“姐姐此话何意?”
不解,驻足回看,游廊里哪还有那丫头的身影。
秉澈垂头仔细思索了思索。没思索出什么名堂,却是撞上了人,被一把揪住后颈提溜起来,他挣扎半晌,费了好大的劲,才得以逃脱开。
“父亲?!”
“我把你这混账小子,瞎乱跑什么!只一刻不盯着你,就尽给我惹乱子。”秉元春稍稍缓和了语气,“幸而太子殿下宽宏大量,未降罪于你。你若再敢失了礼节,回到家我定不轻饶。”
“是是是。”
秉澈心不在焉,敷衍连应了好几声。
两人走至正厅门前的石阶下,秉元春细致打理了番自己。见秉澈恍恍然杵着无动于衷,一脚便踹了上去。少年打了个趔趄,胡乱拉扯了拉扯衣摆。
“秉元春拜见太子殿下。小儿怯生,走丢了路,让太子殿下见笑了。”参礼,平起身,看身侧,秉澈目若悬空,似又在发愣。秉元春强忍了火气,咬紧牙关低声斥道,“你还不快与太子殿下和皇太孙行礼!”
少年目光涣散,思绪神游。
“秉澈!”
秉澈茫茫然望向李循旭,少顷,垂首拜道,“秉澈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了。”
李循旭放下手中的茶盏,招手示意他近前些。
秉澈攥紧袖口,迟疑着小挪了步。袖中空荡荡的,着实不大习惯。不知怎的,又想起了疆儿,那孩子眉开眼笑的模样,现在竟觉得十分的舒适了。
——我原本是不大喜欢孩童的
“秉澈!”
“在!”
少年抬眼看了看愠怒的秉元春。
“秉先生,无妨,我再问他一遍便是了。”李循旭脸上并无不悦色,他对这频频出神的少年倒颇感兴趣。“秉澈啊,你可愿追随陇岳,护他周全呢?”
秉澈别过脑袋扫视了番立在厅堂一侧的少年,约摸十二三岁,样貌俊俏,行装干净利落c大方得体,神情凛然,教人不敢小觑怠慢。相比之下,疆儿那孩子愈显胁迫成色。直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可接近,却又似桎梏紧紧束缚,挣脱不得。适才莫名而来的压抑确是能解释的通了。
秉澈不经意的一抹浅笑,李陇岳眉头微蹙。
“回太子殿下,秉澈涉世未深,恐力所难为。”
“哦?”李循旭目光深邃。
秉元春心猛的一颤,瞬时额头便渗出了密汗。
“秉澈,那我倒要问问你了,人道,初生牛犊不畏虎,这初生的牛犊涉世可深?”
“初生者,不知险,亦不知何为险。皇太孙此言已明了道理,又何须秉澈再多解释。”
“你!你是暗指追随于我只会使你涉险?”
“秉澈无此意,秉澈只说自己涉世不深,能力不足,恐难以察觉出潜在的险。而若真正遇到或面临危险,无所适从c贻误时机,岂不要辜负了太子殿下和皇太孙的信任。”
“因畏惧而瞻前顾后c推脱诿卸,难道就不是辜负了吗?秉澈,依我看,你就是纯粹的胆小吧。”
“胆量如何,秉澈不清楚,但秉澈晓得,刚愎自用,效仿赵括纸上谈兵,夸夸不绝却言之无物,定要一败涂地,满盘皆输!”
“我把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小子!”秉元春一枚棋子击在秉澈腘窝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