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归受了打击, 闭门整整三日,连铺子也不曾去。整个人颓废得像只被拔了毛的兔子。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是木头哥做了这一切。
木头哥被带上了公堂受审。李知府主审,高华瞬为原告。无奈木头哥绝不供出背后指使人是谁,只说是自己的主意。无奈, 只得将他押下用刑。
高华瞬再去看他时,见他满身血污,目不能睁,遂有些愧疚。遂蹲下身再次问他:“木头兄, 你我并非仇人。你受了何人蛊惑,可以告诉我, 我替你做主。”
木头哥微微睁开眼睛喘道:“没有人指使。是我自己恨透了你。”
高华瞬问道:“既是恨我,为何要寻上谢娘?”
木头哥又闭目不语。高华瞬劝道:“你这是何苦。明知是火坑还要往里跳, 不值当。”
木头哥喃喃道:“你究竟有什么好, 值得她为你背井离乡, 搅和到这官场里来她跟着你, 以后不知会有多少磨难。若是跟了我, 我必能给她很安定的生活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高华瞬忽地站起身冷笑道:“砸了她的铺子, 这就是你许诺的安定生活?可知她现在怎样?她被你伤透了心, 眼睛都快哭坏了!你在她心里也算是朋友, 岂有这样背叛的!”
他怒气冲冲拂袖便走,看来与此人说不通, 还是继续用刑罢!
谁料走了几步, 木头哥在后面挣扎着叫他:“你回来!叫她来, 我告诉她,只告诉她!”
高华瞬回身瞪了他一阵,见他圆睁双目里满是不甘与祈求,沉默片刻,还是应了。
回去将此事与谢月归一说,她便来了些精神,肿着两个核桃眼一再追着高华瞬问:“他怎么样了?你们是不是打了他?”
高华瞬只得实话实说:“是。”
谢月归的嘴巴又瘪了下来。高华瞬赶紧解释道:“因为他很可能与薛家有染。这事不光关系到你的铺子,更关乎人命。他必须说实话。”
谢月归只得心疼地闭嘴。她知道薛兴元做事向来狠绝,若真是他指使,说不好还要再连累多少人。
翌日,高华瞬送谢月归去见木头哥。在牢门外,他不放心地再三嘱咐:“切记不要惹怒他,察觉不对就赶紧出来。我就在外头守着。”
谢月归擦着眼睛点头:“我知道。”
眼见她进去了,高华瞬叹息,突然觉得甚是疲累。
他不惧怕争斗,只怕把自己所爱卷进来。眼下弄成这个样子,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或许正如木头哥所说,他能给谢月归的,不过是动荡不安的生活罢了。说什么繁花锦绣大好前程,只要薛家不倒,他二人就永远别想过上好日子。
大牢阴森,谢月归心惊胆战迈步走着,眼睛小心翼翼转过每一间牢房,直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昔日强壮爱笑的木头哥,此时奄奄一息蜷在角落里。脚上稍微动一动,便带动镣铐丁零当啷。身上和面上血污都被擦干净了,便显出一些伤痕来。她忍住眼泪,谢过了为她打开牢门的狱卒。
“木头哥,我来了。”
她轻轻喊道。木头哥费力地睁开眼,见是她,眼中仿佛有了些笑意:“过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谢月归坐在他身边,打开了带来的小篮子,拿出了一小坛木头哥往日里爱喝的酒:“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木头哥咧着嘴笑了:“谢谢你。”
谢月归竖起手指嘘道:“嘘,悄悄的,我给你喂酒喝。可别叫高公子给瞧见了。他不让我带酒进来。”
木头哥也配合她悄悄地坐起,张嘴要酒喝。其实他知道,谢月归这是在故作轻松逗他玩呢。
谢月归用小勺子舀了桃花酒,喂到木头哥嘴边。他张嘴咂了:“你不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