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归又跑了。
第二日,她先去找了那家布庄的老板,和他谈了租下铺子的事情。刘老板正愁没主意呢,忽然见客上门,自然应允。谢月归又发挥出她十二分的磨人本事,将刘老板所定租金又压下三分之一,看得阿蓼和樊天铭是目瞪口呆。
刘老板最终苦着脸答应了。其实,他一是为着这铺子实在租不出去,二是为着来人是李知府跟前的红人高华瞬的夫人,才应允的。不仅如此,谢月归甚至还和他白纸黑字画了押,说明刘老板愿意将这铺子给她留一个半月。届时她若没有来租,刘老板便可自行处置。那时铺子风头已过,租金自然可以上涨,刘老板想想,也就依她了。
谢月归此行谈判可谓毫不含糊,大改平日娇怂风范。樊天铭道:“夫人,您今日像是吃错了药一般,竟还有如此本事。”
谢月归瞪眼道:“闭嘴。叫我掌柜的。”
樊天铭:“。”
阿蓼:“。”
回家将此事和高华瞬一说,他也惊讶:“那前街是处热闹地儿,你能抢占先机低价租下,着实厉害。往日里怎么看不出你这样能耐?”
谢月归不服:“哼,我的能耐在后头呢,你且瞧着吧!”开什么玩笑,她十三岁前便跟着父亲一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倒有三百天是在自家酒铺里泡着,还能没有这点头脑么!
第二日,谢月归便带着阿蓼上了路。这回只带了些给乡亲们的薄礼,紧赶慢赶十几日便回到了秀水村。谁料却得知,梁老伯已经不在了。冬日里他感染了风寒,终究没能熬过去。
梁老太边说边哭,谢月归也哭了一场,去上了坟。她后悔自己没能早点来。现在只剩梁老太一个人,日子过得艰难又寂寥,她干脆便认了梁老太为干娘,请她去谯城一起居住,也算报答往日收留之恩。
梁老太虽舍不得秀水村,可现在既有了谢月归这个干女儿,她更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小姑娘,索性便答应了。在秀水村呆了五日后,谢月归带着梁家所有的酒,和梁老太一起,踏上了谯城归途。
而谢月归不在的这一个月里,高华瞬可谓孤寂无比。他也不是没有单独生活过,但不知何时起,吵闹又麻烦的谢月归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哪怕只是数日不见,也甚不习惯。
他每日回家,院子里冷冷清清,连一日三餐都是随意解决,自觉委屈得很。没有人做好可口的饭菜敲着锅大叫开饭,也没人晚上冲他嚷嚷烛火太亮睡不着,更没人将刚洗好的衣裳使劲往他身上甩水。高华瞬经常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是不是她正在那院子里和阿蓼吵嚷,而他却没听见呢?
拿纸笔计算了无数次日子,拿眼睛朝院门口望了无数次后,这天他终于听到了一阵熟悉欢快的吵闹声。
她回来了!
高华瞬一步三跨去开了门,刚好撞上拉着一大车酒坛子c扶着位老太太c身后还跟着阿蓼的谢月归,正冲他笑嘻嘻:“我回来啦!”
高华瞬先是喜悦,然后看见豁着牙和他笑的梁老太,又啼笑皆非:“你还真是惯会拖家带口——快进来,这下咱们家更热闹了。”
他并不排斥梁老太的到来。他初到秀水村时,梁家曾给过他不少照拂,如今也是该报恩的时候了。再者,谢月归和他商量,将卧房留出给了梁老太,他二人便一起歇在书房,在那榻中间挂了道帳幔,一人睡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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