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漱礼放下了针线,走到智节的身边坐下。
漱礼修习蛊术多年,再加之巴赞苗的一些心法,本就比旁人清心寡欲许多。随着年龄增长,她与智节的生活一直很平静,所以早就对情感一事不甚放在心上。智节是她的丈夫,她是智节的妻子,在漱礼看来,这些就已经足够。
可智节不觉得足够。他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突然很想知道漱礼对自己的感情:“你爱我吗?漱礼,如果当时我不能娶你,你会怎样?”
“我爱你,我们是夫妻,我一定会爱你!”漱礼抱住智节。两个人又相拥睡去。
“智节。”漱礼在熟睡的智节耳边轻轻说着:“我嫁了你,你娶了我,我们就如平常夫妻一样,对我,就已经够了。”
漱礼说完这句话,智节缓缓睁开了眼。可是对我还不够,漱礼。
智节越来越多地梦到过去,也在梦里经历了不一样的生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就是这样吧。
智节觉得自己不快活,至少不像少年时想的那么快活。
漱礼修行越来越高,族中事务也越来越多。儿女都随着她修行之后,更多的时间是智节一个人度过。他感觉自己被遗忘了。也许是因为自己太普通了吧。
自己的蛊王和入万蛊池的决绝,都敌不过自己的普通了吧。
郁郁之中,智节也不怎么谈笑。五十岁那年一次蛊毒发作,智节离开了人世。
智节走后一年,漱礼给自己种下了蛊,也随智节去了。
拉泽与两结并未伤怀,阿妈早就同他们说过,阿爸若去了,自己也就不会久留。
阎府之中,鬼差来报,官衙外有一新亡人名智节求见。阎君略一思量,命鬼差将他带至洐处等候。鬼差刚离开,孟破便飞空传来一纸讯息“漱礼已在衙门等候”。
阎君读完讯息,纸自化火焰消失。阎君微跨一步,就已经到了衙门。
漱礼上前行礼,问:“不知应如何称呼?”
“智节唤我阎君,也会唤我阎十二。漱礼女子,随意唤我即可。”
“阎君。”漱礼跪下:“请阎君允漱礼再不入情池。”
“若智节还想与你再续前缘,做那美满夫妻,你要还是不要?”
“不要。”
阎君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本君看来,你与智节情缘深厚,三生三世不离不分,如今女子为何绝情至此?是因智节待你不好否?”他示意漱礼站起。并命鬼差给漱礼拿了一条埙兽四脚云凳。
“漱礼不想再入情池,恰是因为智节待女子太好。”漱礼在云凳上坐定,然后又缓缓对阎君说:“往来三世,女子已明白情为牢笼,困人心智,毁人功德,陷人慧命。我与智节本多次可以解脱,但皆因情字苦不自知,于轮转处辗转徘徊。”
阎君望着漱礼,将一只脚抬到了官座之上,看似傲慢无礼漫不经心,实阎君身边之人皆知此时阎君已对那漱礼女子起了尊敬心,欲仔细聆听。
“若女子再入情池,因前缘执着故,智节必会追随。到时出脱无期,反是害了智节。”漱礼又继续说道:“所以女子恳求阎君,无论令女子投身何处,切莫再判情事姻缘。”
阎君久未语,眯起了眼睛,右手膝盖上写画着什么。几至半刻,方才出声:“若要再入人世,当如何免去情事?”话音落定,阎君只用眼睛盯着漱礼。
漱礼不慌不乱:“身可入世,心不沾情。”
“何解?”
“如以锅炊饭。锅只器具,何曾与饭相连?”
阎君朗声大笑,允漱礼所请:“汝尚需入人间多次。今日本君允你所请,若你自心不动,则人间情池不开。可好?”
“谢阎君。”漱礼向阎君行礼致谢,阎君点头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