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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统帝退位之后,容悦卿和锦姿很快集结了早已沦为流谪会私兵的宁古塔守军,自立山头,号称“宁安军”,由容悦卿担任督军,而锦姿仍旧掌管着已改名“督军府”的原宁古塔将军府。

    但事实上,容悦卿虽贵为督军,却不得不对锦姿忌惮三分。因为,那些曾经流谪会中的精英现在均已摇身一变,成了宁安军的中流砥柱。他们不忘流谪会旧日之恩义,对锦姿唯令是从,视她为实际精神领袖,反而对商贾出身又做过赘婿的督军容悦卿表面尊崇,背地里却是带着几分不屑。

    容悦卿深知自己的优势和劣势,自然也知道唯一可将锦姿然收服的方法便是娶了她。这对他来说不难,一个连赘婿都做得的人,又何惧再次娶一个比自己有权势的女人?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出卖”自己了。

    那个女人,西林觉罗锦姿,昔日的左都御史之女、宁古塔将军嫡福晋。如今她既掌管着宁安督军府,又手握宁安军的实权,终于成了她梦寐以求的、整个宁安城乃至黑龙江,最有权势的女人。

    曾经她最嫉妒清扬所拥有的东西,现在几乎都得到了,唯有一样,那便是“容悦卿之妻”这个位置。这个位置只有他可以给她,他也唯有用这个本想永远只给另一个女子的位置,才可换得自己想要补偿那人的一切。

    “清清,对不起。为了咱们的喆儿,为夫只能再对不起你一次了。”容悦卿面对着后山密林中一座无墓无碑的孤坟,撒下一壶陈年的女儿红。

    那便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瓜尔佳清扬的衣冠冢。

    这座衣冠冢,是容悦卿所立,因为锦姿将清扬的尸身当众焚毁了,连入土为安的机会都未给她。容悦卿只得悄悄为她立一座衣冠冢,好留下些念想,也让她在天之灵知道,世间还有人想着她、念着她。

    衣冠冢里埋的是清扬生前穿过的衣裳和戴过的首饰。有陪她征战沙场的紫金叶片甲和虎纹镶金盔,有初遇那天她穿的赤红杜鹃湘绣大氅,也有他们大婚时的龙凤霞帔和点翠凤冠。还有很多他买给她,她却从未有机会穿的旗装——她久居军营,日常穿的都是盔甲或行服。

    “若不是我粗心大意,兴许你不至落得如此。清清,都怪我”容悦卿伏在那抔低矮的土丘之上,情难自禁地落了泪。

    彼时,清扬遭难,容悦卿同样被人下了药,但不是毒药,只令他昏睡了数个时辰而已。他一醒来便发觉自己和幼子俊喆被关在后山祠堂的柴房里。当他设法逃出柴房,就见祠堂院子正中立着一根行刑用的十字木桩,上面绑着个鲜血葫芦般的人。

    容悦卿起初没有意识到那是清扬,反而是俊喆眼尖,一下子认出了母亲——清扬弥留之际所闻的那声“额娘”便是俊喆所喊。

    听闻那句“额娘”,容悦卿狐疑地看过去,才发现那鲜血淋漓的酮体果真是他的清扬。他立刻下意识地捂住俊喆的双眼,但为时已晚,那令人无可躲避的恐怖画面从此便成了俊喆挥之不去的梦魇。

    众人皆道俊喆可怜可惜,年幼丧母,却没有人关心过容悦卿的感受,仿佛都眼盲心盲,对他的丧妻之痛选择视而不见。不,也不是视而不见,而是根本不认为他会为清扬之死伤悲难过。毕竟,一个在亡妻尸骨未寒之时便同妻子的继母混在一起的男人,很难被认定是个重情之人。

    容悦卿不屑于对他人解释,更无所谓他们的看法。他只知清扬最在乎的便是他们的儿子俊喆,如果她有未说出口的遗愿,那也必定是嘱托他照顾好喆儿。他作为她的丈夫,必须竭尽力完成她的夙愿。

    因此,他同锦姿虚与委蛇,故意搬出珞璎阁冷落俊喆。为的便是麻痹锦姿,有朝一日将整个军队和将军府都从她手中夺回来,交给俊喆。

    “明日,我便要求娶那个女人。虽然她同我有青梅之谊,又有婚约在先,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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