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溦怔住,转瞬之间她扬起了嘴角, 温温柔柔似有掩藏不住的喜色道:“听大人吩咐。”
“走吧。”他若有所思, 折身便走。
“诶!”蕲雪愤愤还要说话, 被她哥哥难得严肃的眼神制止。
——陆溦无论如何都算是烈家的人,她就算真动了什么,那也就便动了, 实不该这样告状,白白生了一场龃龉。
烈域所住的院落名字叫觅星院, 比别处更大一点, 装饰也更加精致。
里面露台的汤池大约因为靠近山边的缘故, 池水边缘甚至有隐隐结冰的迹象。
陆溦昨日早在山下便有些发热的迹象, 今日在泉池浸泡之后好了许多, 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一杯酒的缘故,现在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太熟悉这样的身体异常,想来又要开始发烧, 而如此手脚冰凉,额头滚烫,说明体温还要攀升。
烈域们刚到院门口, 一个等待的侍从疾步走上来,似有要事要说。
陆溦看那人行色匆匆,心中微异。
那侍从低头避开她的目光,不动声色挪开带着污渍的皮靴。
烈域为陆溦分配了旁边的偏房, 便自己进正楼的书房去了。
指定的房间大小正好, 推开门, 房间的格局大同小异。
她扫视完房间,身体着实疲乏,便将被子叠了两层,然后轻车熟路钻了进去,发烧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捂出一身热汗,温度自然降了。
时间有限。
昨晚大雨,今天山道多半能抢修完毕,如此明天早上就会下山。所以今晚是那些刺客唯一的机会。
她必须在深夜降临之前好起来。
乌沉沉的天已如暮色降临一般。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雨势渐渐变小了。
亏了那杯酒,酒水后劲很大,叫人心里起了暖意,身上开始湿湿发汗,她渐渐浑浑噩噩睡去,竟真的睡了过去。
如此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门突然被踹开,壁灯昏黄,一个人大步走了进来,紧接着一只手掀开了她的被子,凉风一起,陆溦被一手拽住了手腕,她睁开半眯的眼睛,看见了浑身冰冷的烈域。他的眼神冷酷而陌生。
下一秒,他一使劲,她便被从温暖的床上一把拽到了柔软的地毯上。
陆溦闷哼一声,手腕一时没有用上力,跌到在地。她迷迷糊糊转过头去,没有彻底睡醒的眼神一瞬间迟滞,看起来就像被恶霸欺凌的柔弱少女。带着迟钝而可爱的气息。
居高临下的男人看着地上的女人,他浑身的气势凌厉,身上透着可怕的杀意。
“昨天临出发前,你进我的房间干了什么?”
他眯起眼睛,目光一暗,少女的头发散开了,汗湿的额发显得一张小脸格外苍白,完全没有今日刚刚出浴那一刻的明媚,她的衣襟微微敞开,只要他一勾手指,便可以看到任何想看的东西。
陆溦回了神。在昨日上山之前,她担心那些钱如果放在烈域那里必定是夜长梦多,所以便趁着大家都在准备外出无人注意之时,以回去取东西的名义,将里面的钱全部取了出来。
那鞋店老儿果真没有诓骗她,整整五百桑都在,一百桑便可抵得寻常人一月的吃饭用度,她精心藏匿了这笔钱,只等图谋他用。
但进他房间的又不只是她一个。
阿珂姐姐也进了,他的副官也进了。
但,现在才来问,她想起那行色匆匆的侍从,想来是房间里丢了什么东西。
陆溦镇定下来,这样的敏感时刻,也许他还将她和昨日的刺客联系在一起,觉得她身份有问题,所以每一场意外她都正好在场
看这样子,说不定,现在便预备将她就地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