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信息量炸的钟七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此刻装的都是些废铜烂铁大脑根本无法正常运作,他顿了顿,低下脖子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姐姐弟弟,转身,跟生锈的机器似的格拉格拉的走出了这个破落地方。
“七七,”冬阳紧紧抱着钟七的大腿,跟个小抹布似的拖着脚跟走到门口,小脑袋瓜这才反应过来,仰着脸看着同样大张嘴巴的监护人,迟疑的问道“那个哥哥打他的弟弟妹妹”
他无法想象受虐者竟然也会变成施暴者。
“我不知道。”钟七眼珠子都要脱框,低头看了一眼被粱戍吓到的小家伙,抿了抿唇弯腰捞起冬阳往反身往学校走去“不能再等了,粱戍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必须看一看”
如果弟弟说的都是真的,毕竟他不能仅凭三言两语就判定这件事的真实性,那么梁戍的这种行为就是让对方也体验体验自己的痛苦的报复派。
我们所有的情绪都在寻求被理解,如果那些痛苦的感受始终没有得到理解,那么很可能就会用自残或者伤害对方的方式让他们来体验自己曾经的痛苦。让对方明白和理解,进而补偿自己。
在他人身上重现自己的过去,赢得一个虚妄的强大的感觉,塑造一个虚幻的自我形象。
钟七的潜意识已经相信了弟弟所说的一切,毕竟梁戍所遭到的侮辱对于一个少年来说的确太过分了,他在面对比自己幼小的无力反抗的人时,从受虐者很容易转变为施暴者。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因为个人经历而选择报复社会的人。
当然,这种人并不值得同情。
钟七想要帮助梁戍的心思已经死了,但想到房间里的两个孩子,心下又是一软。他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选择合适的方式去帮助他们。
从学校回家,那条巷子是最近的。
不论是市一中还是梁戍弟弟妹妹的小学,既然它能看到梁戍被人欺负,是不是也能看见他弟弟妹妹的一举一动。
钟七摸了摸口袋里的符咒,准备贴他个十七八张直接来一场粱戍的人生电影。
广陵市的夜生活很是丰富,从梁戍家出来的十五分钟里,钟七穿过香气四溢的夜市,走过挂满了琳琅满目各种精美饰品的摊子,在晚上八点十七分,钟七抱着脑袋上夹了一个兔耳朵头箍的冬阳站到了那条巷子口。
这条带有恐怖都市传说的巷子到了晚上愈发显得阴森恐怖。
狭长的小道就像是通向地狱的幽冥之路,黑黝黝的不见得一丝光亮,光是站在巷子口望着都觉得彻骨的寒冷正透过鞋底顺着脚踝像是蛇一般蜿蜒而上。那蛇嘶嘶的吐着杏子,一路爬到剧烈跳动的心脏处,就像是被寒冰捂着胸口,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钟七抱着冬阳往上提了提,动了动脚,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何时冒出白雾的地面。
冬阳低着头看着,突然说道“七七,土地公公在打哈欠啊”
“不,是他在放屁。”钟七一脸严肃的胡说八道,拍了拍目露震惊的冬阳的背这小子的养父的确有些不负责任,三百多年的小鬼不谙世事的和刚出生五年的傻孩子似得。
钟七摇摇头,抬脚,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这黑暗之中。
黑洞洞的巷口就像是一张张开的等着食物进去的大嘴,一点点的吞噬了钟七的背影。
未知的黑暗最能刺激人的想象力,你根本不知道你会不会在这里撞见鬼或者是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哪怕是出自酆都的冬阳,也被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吓了一跳,抱着钟七脖子的手就跟钢铁似的,甚至害怕的把脑袋埋在了钟七的肩窝里。
钟七摸了摸小家伙的脖子,停下了脚步。
他环顾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
跟瞎子无异的钟七潇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