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的死可以说意料之外,也算得上是情理之中。
张家一直有家族遗传病史,无论是张氏家主,还是现在的张思。唯一没料到的,不过是张思死的太过突然,竟是在没有任何发病前兆时就于回乡路上离世了。张母舍不得到手的荣华富贵就此烟消云散,便将自己唯一的女儿推出去做了替身。
陆瓯曾问过张瑾,为何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云州做一个替身知府。张瑾笑了笑,道,兄长去世已是险些让母亲崩溃,如今她于病榻之上嘱咐我代兄入仕,我焉有不去之理
况且啊,她牵起陆瓯的手,眼眸弯弯,倘若我真的不来,又怎么会遇见你呢
顾檀轻轻吸了口气,紫炉里的香木烧至半截,香气随青烟溢出,像极了当年的合欢花香。
“二爷现在可是明白了”
兴许是被雨水浸湿衣身的缘故,顾檀脸色十分苍白。水珠沿着发梢滑过脸颊,自下巴滴在地板上,发出滴答的脆响。
楚怀珝沉默半晌,合扇轻叹道“先换身衣服吧。”
沈枚为顾檀寻了一块浴帕,又找了一身干净的旧衣,见楚怀珝与沐云均已离开屋子,他踌躇了片刻,神色复杂地望向顾檀,几经张口,却未能吐出一个字。
顾檀将旧裳接过,正要解衣,见沈枚仍在一旁站着,便抬眼看向他,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沈枚迟疑了瞬息,局促道“你叫顾檀”
顾檀未答话,他挑了挑眉,直接等沈枚的下半句。果然又听沈枚道“你今年多大了可有,兄弟么”
他问得小心翼翼,眼眸中闪动着些许希翼的光芒。
顾檀愣了愣,皱眉道“我一直是孤身一人,从未有过什么兄弟。”
“一直”
“自我有记忆以来。”
沈枚似是有些不甘心,急忙又问“你的记忆是从何时开始的有没有觉得自己失去过部分的回忆,比如”
顾檀闻言轻笑一声,打断他道“我得记忆很完整,并没有你所谓的失忆一说。”
真的,只是巧合么。
沈枚眸里的光迅速暗淡下来,他慢慢攥紧了拳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抱歉,是我唐突了。”
见他满脸失落,顾檀好奇道“你可是在找什么人么我和他很像么”
“我在找我的哥哥,”沈枚苦涩的笑道,“你的招式和他很像。”
留下这句话,沈枚失魂落魄地就要转身离开,顾檀却叫住了他。
“等等。”
顾檀突然道“你若真的想找到你哥哥,兴许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沈枚顿下脚步,眼底满是惊喜“真的么是谁”
“百晓阁阁主,百晓。”顾檀道“他的消息向来不会错。”
雨势有些弱了,楚怀珝站在檐下,出神地望着眼前的雨幕。
身后传来一阵翅膀拍打声,贪狼不知何时飞出了屋,径直落在楚怀珝的肩上。
“怎么,你也出来看雨么”
贪狼歪着头看看身后,先是张了张翅,复又扭至一旁,一双鹰眼尽是不满。
楚怀珝被它逗乐了,拍拍它的脑袋,“沐云又欺负你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沐云冷清的声音“二爷,雨天湿气重,还是回屋吧。”
楚怀珝闻言转过身,正要回去,却突然停了脚步,他吩咐沐云道“你让厨房熬碗姜汤,给他送去吧。”
这个他,自然是顾檀。
沐云沉默片刻,随后撇撇嘴道“是。”
清晨,阳光映入云州城。
雨后雾气还未消散,折射出的光晕洒在云水涧青瓦上,十分美观。雨天最大的好处就是,它可以肆无忌惮的冲刷这个地方的全部污秽,当你一觉醒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