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便是一片灿烂的红色, 苏卿卿看着水面上的荷花灯, 长廊处处悬挂的兔灯,花灯,看到后来,眼睛里只剩下一片蔓延的红, 其余的, 便是觉不出来什么好不好的了。
宿玉站在她旁边, 苏卿卿知道他有话要说。
也不开口,只等他主动来问。
“好看吗?”
夜色凉如水,似彻骨寒冷,冰封周身气息。
宿玉的声音难得的温润儒雅,许久未曾见过他这样,苏卿卿只觉得面前的人陌生疏远, 茅山上的那些时光, 也都随着这些年的蹉跎慢慢褪去了原本的美好。
苏卿卿点头, 帽子周边的绒毛随着风的吹动时不时蹭到她的脸上, 那两条疤痕勾的又痒又疼。
“卿卿, 以后你想怎么样, 便怎么样,没人再敢伤你,可好?”
宿玉的话就像蛊毒,说的久了, 甜了, 听的人便会不自觉相信, 可惜,苏卿卿已经冷了,所以她只是看着宿玉,并未沉浸其中。
花灯美,月儿醉,苏卿卿摇摇头,拉过来宿玉的手,在上面用指尖写了两个字,却叫宿玉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不好。”
然后便松开他的手,径直走到亭子里,摸着那几盏悬挂的花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宿玉吸了口气,管家从远处跑过来,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话,只见宿玉脸色大变,刚要走,忽然想起来亭子里还有人在,便又折了回去,苏卿卿不解。
宿玉的心跳仿佛能听见,扑腾的厉害,脸色隐隐泛着潮红,一双手握起又松开,肩膀跟着呼吸的节奏重重的起伏着,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末了,他终于定下心来,握着苏卿卿的肩膀,低下头对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卿卿,沈君出事了,我得过去,你这几日都待在府里,不要想着逃跑,四下都有人,你跑不了的。”
苏卿卿点点头,宿玉转身走了,又在之字走廊那里停下,回过头,苏卿卿看清了他的嘴型。
“乌云月还在宫里,你哪都别去。”
一阵风刮过来,帽子被吹开,落在身后,披风鼓起来簌簌作响,苏卿卿缩了身子,坐在那里,月亮很圆,她不明白,师父对她这样好,为何至今都不来看她一眼。
他是云阙道长,是国师,如果他想来,没人能拦得住,可是,为什么他还不来呢。
出事的那日,他明明清清楚楚看见了自己,苏卿卿摸着胸口,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满满的充盈感,闭上眼睛,就连风吹动的声音,都好像是乌云月在用手摩挲她的头发。
她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觉,相反,她从没觉得自己如此清明过,喜欢一个人,不是正该如此吗?
破碎的声音从她喉咙里飘出,只一个字。
“月”
“小娘子,你能开口了呀。”
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比如现在,他的脑袋从亭子上方垂了下来,若不是见鬼见得多,苏卿卿定要被他吓个半死。
“师父呢。”
每一次开口,犹如在刀尖上行走,支离破碎的疼痛感袭遍全身,苏卿卿伸手,一把揪着他的头发将他从上面拽了下来。
“果然粗蛮。”
秦楚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头发勾在廊柱上几根,硬生生扯掉了,“到底是个乡野村妇,比不得大户人家的娇贵和规矩。”
苏卿卿嗓子里焦渴难忍,却还要听他胡搅蛮缠。
“你问你师父啊,呀,真是可惜了这一片花灯,没想到宿玉这厮,居然肯为你大费周章,奢靡至此,据我所知,沈君可从未有过这种待遇,苏卿卿,你可知足吧。”
秦楚从河里捞起来一盏荷花灯,从灯芯里抽出一个纸条,防水防油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