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厚重的城门缓缓地合上了,发成砰地巨响,震得尘土路上灰飞扬。赶着进城的一辆破旧的带着青色罩顶的马车,临门一脚,马蹄正好顶上了城门,眼瞅着门缝就这么合上了。
马车夫见了,也十分愤愤不平。他恼怒地转头对坐在马车里头的人说:“少爷,城门合上了,眼瞅着我们就要进城了,马蹄都钻缝上了,还硬是挤了出去。”
听到如此回话,门帘一把被撩开了,只见一身形壮硕粗矿的男子探出头来,胡须拉杂,厚唇微微干涸,凶神恶煞的眸光微动,哑着嗓子,声音洪亮,“他奶奶的,这是看不起我们从外地人?”
他一把就要跳出去找人理论,却身形顿了下,只听里头传来柔弱的声音,“哥,别惹事。”
这么一劝,他反倒觉得丢了脸面,一个大老爷们还怕事了,早已经把祖父交待的话全放在了脑后了。
“女子别多事!”他挣脱掉里头的妹妹扯着的袖子口,跳下了马车,往城门去,用铁拳似的双手拍打城门。
咣当当地响着,闹得守城轮班的人不耐烦了。
马车里头的姑娘焦急地埋怨马车夫:“你竟然挑唆我哥去闹事,看我回了家不卖了你!”马车夫有恃无恐,只一脸苦笑,嘴上说着求饶的话,背脊却挺得直直的,“姑娘这是说笑了。我们外姑奶奶嫁的可是秦家人,秦家的姑娘可是未来的王妃,这靠山怎么都硬当,还怕那些个守城的侍卫?再说了,若我们家的车是官家车,他们哪里敢如此?”
“行了!”姑娘冷冷地呵斥了一句,双手不安地扶着马车里头的小桌椅,随身伺候的小丫鬟茫然无知地瞪大了眼睛,缩了缩脖子。
却说那守城侍卫们听外头拍了半盏茶功夫还不停歇,竟生了气了,回禀了领头小队,禁卫军分队副将邹文,邹文正卸下铠甲,抹干净额头上的汗,别看守门容易,风吹日晒不说,京城守门有讲究,那些个官人衙役的亲戚,都要如数家珍,才不至于得罪了他们。
邹文不过才喝了一盅家中老婆子都不喝的酸涩茶,呸了呸嘴上的茶叶碎和沫子,正准备换班,却见小兵跑了进来,愁眉苦脸地回禀:“文老大,你去瞅瞅,来了个愣头青,在外头拍了半盏茶功夫的城门了。”
因禁卫军总队副将邹凯乃邹文堂兄,因而在小兵嘴里,唤的邹文文老大,以示区分。
“行,我去瞅瞅。我刚咋说的你们?别心急,看人马蹄子都要顶上了,放一马也就是了,你们非得急吼吼地缠着换班,出事了吧?”
“老大,别提了,丧!”小兵脸都皱成了苦瓜了。
邹文也不穿铠甲了,直接三两步出了凉棚子,爬上了城门,对着下头马车喊:“拍门的是谁?报上名来?”
马车中的姑娘听一喊,趁着外头哥哥还没有回声,不顾仪态下了马车,虽面上遮着帷帽,却能看出清秀之姿,身形窈窕柔弱,风骨骚俏,好似江南水乡之人,哝言哝语,“请官人恕罪,是我那不成器的兄长叨扰了官人,我定劝兄长......”
“我说你!刚才看我们马车就进门了,怎么不让开?你这是欺压我们外来人么?你可知道我是谁?”
邹文翘了翘嘴角,双眸冷凝,看着那壮硕身形却说出了天真幼稚之言语,冷哼道:“本小将不管你是谁,城门禁闭之时乃天子所赐,法规所度,既然逾时,又何闯入的道理可言?你虽为大丈夫,却远不若弱女子让人钦佩,真是可悲可叹!!”
“你!”
姑娘上前抱住兄长的胳膊,却被兄长一个不小心扫到,直接摔在了地上,帷帽掉落,露出了清秀雅致容貌,双眸若水,脸颊泛红,瞅向城门上的邹文,只见邹文身形匀称,腰肢挺拔,双目清朗,观之亲切。而邹文见姑娘容貌、身姿与言谈,不由得多了几分好看。只这四目相对,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