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附了身。这附身的黄皮子也是那个小黄皮子找来的,是那个老黄皮子的弟弟,小黄皮子的娘亲舅舅。爷爷哆嗦了一下再也不敢面对焕娣,转身跳出窗子落荒而逃。
第二天爷爷把这事和太爷爷太奶奶说了,太爷爷太奶奶觉得事情严重,就拎着东西和爷爷去焕娣家找她爹妈说这事儿。焕娣她爹妈听到这事也感到害怕,就扒着门缝偷偷朝焕娣屋里瞄。只见焕娣独自坐在屋子里对着镜子,把脸涂得五颜六色,从镜子里看到有人偷窥就冲着嘿嘿冷笑,把她爹妈吓得“咕噔”就坐地上。过了一会她妈才缓过神来,顿足捶胸地嚎啕大哭。后来有天夜里,天下下起了瓢泼大雨,焕娣从家里冲出来跑太到爷爷家院子,披头散发的冲爷爷的屋子吼叫。叫着叫着就仰面朝天凭空怒吼,然后慢慢平静下来,开始坐到地上,冒着雨细声细语的和爷爷说女孩家的情话。
爷爷赶紧跑出去拉焕娣,结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拉动她,弄得自己浑身都湿透了,呼呼往下滴答水。从那以后只要一下雨,不管白天晚上,焕娣就跑太爷爷家院子里对着爷爷的屋子吼叫,然后再静下来和爷爷说女孩家的情话。我问过爷爷焕娣都说什么了,爷爷总是会出神地想会儿然后说不知道。再后来焕娣就真的疯了,整日里光身子披个被单四处乱跑,最后一失足落进老刘头的养鱼池淹死了。焕娣死后她爹妈没见有多悲伤,只是把尸体捞出来抬山上草草埋了,坑浅的连衣服角都从土里露出来。烧焕娣遗物的时候,爷爷把她写的血书撕开看,发现每张纸上写的都是他的名字。农村女孩贱不让念书,爷爷名字那三个字也不知道焕娣是从哪儿学来的,写的歪歪扭扭像鬼画符,可每个字都让血殷透了纸背,入木三分。
爷爷少年风流,逢场作戏,没想到欠下了这么大的风流债。焕娣死后爷爷总是做噩梦,梦见有个浑身是血还没足月的小孩,光溜溜的在他身上爬,嘴里喊着爸爸要咬他的脖子。吓得爷爷每次从梦中惊醒就再也不敢睡觉,在黑暗中悔恨交加的硬生生熬一夜。爷爷说就跟焕娣做过那么一次,应该不会那么巧就有孩子吧?黄皮子害死了焕娣,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爷爷害死了她,只是他不敢承认。人的感情很奇怪,当某种极端情绪无法发泄时就会不自觉的找个替代物去转移,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迁怒于人。
焕娣死后爷爷突然间就对黄皮子恨之入骨。
就在这时村里闹起了黄皮子。半夜里像獒犬那么大的黄皮子进村,开始只是偷鸡,被打死了几只后,这些黄皮子就像疯了似得变本加厉,闯进村子里吸干鸡血,还咬死了几只羊。村民们害怕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些从天而降的黄大仙,竟然这样疯狂报复这个村子,就连村长都束手无策。有人说这黄大仙惹不得,这玩意儿发起狠来和人对命,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有人说这黄皮子成了祸害,村里再养多少鸡都不够它们吃的,不把这些黄皮子打死以后谁家也甭想拿鸡蛋换盐吃。
村长闷头不说话,后来才说,他不是怕这只黄皮子,而是怕另外一只。他说当年跟着日本人进山修铁路,炸开过一个老坟,坟里全是骷髅架子,棺材里装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白毛黄皮子壳。这黄皮子是成了精了,肉身从壳子里钻了出来,也许它就是这些黄皮子的老祖宗。村里好多人都去给日本人修过铁路,都见过那个老坟。有人还说当时把老坟炸开的时候,除了那些骷髅头还有数不清的银项圈银镯子,都是小孩子身上戴的。这老黄皮子不知吃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孽,留着迟早生祸害。
旁边周老太太说,这动物修行五百年才能脱兽壳成人形。这成了人形的动物才能坎离,吞吐日精月华修炼成仙。这里说的成了人形不止是变化成人形,更多的是行善积德最后转世投人胎重新修炼。有时候我们经常见一些人不论长相还是气质都很像动物,有些妖媚如狐,有些蠢笨如猪,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