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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落灰。爷爷知道不好当时就和老支书冲出去。那天是个月亮地儿,地上落了一层露水白茫茫的。从篱笆墙上望过去两个人都惊呆了,满院子横七竖八的都是死鸡,墙上地上到处是喷溅的血迹。在院当中哑巴光着半个身子,两只手紧紧攥着一只死鸡正龇牙咧嘴的撕扯鸡脖子,大口大口喝着鸡血。看见爷爷和老支书进院子,哑巴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们,满脸的狰狞像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他们哪见过这场面吓得老支书“扑腾”坐到地上,爷爷看起来还行,挺得住,可当时裤子也湿了。

    那哑巴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扔下手中的鸡向爷爷和老支书两个人走来,好像喝够了鸡血想换换口,尝尝人血是什么滋味。两个人哆嗦着想向外走,可两条腿就是使不上劲儿。哑巴狞笑着盯着他们,弓着身子端着手,摇摇晃晃地向他们走来。村支书说爷爷小时候拜过柳仙认干妈,当时应该是他干妈显灵了,要不咋忽然间那么勇猛,从地上端起哑巴的枪推弹上膛,想都没想就朝着哑巴头顶上射击。枪响过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老支书顿时清醒,看到哑巴站在那不敢动了。爷爷上去又打了一枪,这一枪从哑巴身边打过去,这次是擦着他的胸膛。哑巴害怕了,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的哭。爷爷拿枪逼着哑巴小声对村支书说,让他快去把杀猪的张屠户和出马的周老太太叫来。这张屠户是本村的随叫随到,周老太太可不是,她住的离村子十多里地呢,哪能轻易就叫来。

    能叫来一个算一个,村支书推开门就跑直奔张屠户家。事儿就那么巧,进了张屠户家的门周老太太正坐在炕上喝酒呢,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看到村支书慌慌张张的进来问他出啥事了。村支书没功夫细说拉起两个人就走。最先赶到的是张屠户,身上套着平时杀猪的皮筒子,满身的血迹腥臭难闻,拎着杀猪刀一阵风似得闯进院子。他先扯过哑巴劈头盖脸抽了一顿耳光,给他打得抱着头直躲。这时周老太太也赶来了,张屠户扭头问接下来怎么办。哑巴看着周老太太忽然发出怪叫,接着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两只脚胡乱蹬,口鼻直往外冒血,几个人都按不住他。

    周老太太看哑巴这样子大声说:“不好,这是老黄皮子在和他对命,它把自己给勒死了。”

    我们这时才知道这只老黄皮子是报仇来了。它折腾哑巴这么久本来是想泄了他的阳气,把他带到野外慢慢弄死,没想到却被爷爷开枪给打断了。现在老黄皮子看到周老太太来了,知道自己报仇无望,就决定和哑巴同归于尽。现在也不知道这老黄皮子躲在哪里把自己勒死,要是不赶快把它找出来,它是怎么死的哑巴就怎么死。哑巴现在憋的口吐白沫,两眼像死鱼般凸出,看样子随时会死去。

    当时围观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救他。

    这黄皮子上身的事儿在东北太多了,好多人从光屁股开始就听家里老人讲过,现在更是亲眼见到了,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跨前一步。周老太太从衣襟上拔出根纳鞋底子的针在头发上蹭了蹭,蹲下来在仔细在哑巴身上找,最好在他腋窝下找到一个鸡蛋大小的肉疙瘩。这个肉疙瘩就像是活的四处游走,一会在这边,一会在那边,好像在有意躲着周老太太。周老太太几次用针去扎那个肉疙瘩都没中,最后扭头对周围的人说:“快去打一桶水来浇他身上。”

    当时村里只有井水,三伏天都是拔凉拔凉的,更别说现在了。那一桶水浇下去死人都翻身了,何况是个活人。可这哑巴只是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身子抖了那么两三下就没事了。这时候大家看见冷水浇下去之后那个肉疙瘩不动了,周来太太对准了一针扎下去,顿时有股血喷出来。那股血很快流尽,原本鼓鼓的肉疙瘩也瘪了下去,哑巴终于恢复了呼吸,脸色也渐渐正常了。大家看到这都松了口气,只见那哑巴忽然直挺挺坐起来,两眼又往上一翻,现出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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