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来到太子房中,见韦见素、韦谔及陈玄礼也在, 先是一愣, 接着便明白了。此时圣人因痛失贵妃, 又被禁军胁迫, 想必已经不能再拿主意, 于是, 太子便成了实际上的掌权人, 这一切怕也是他一直谋划的。
李瑁原本对这件事还只是猜测, 如今看到他们几人在一起,便更加确信这次兵变完全是李亨指使的, 目的是除掉杨国忠这个一直以来的劲敌, 同时将兵权夺过来。
李亨见他来了, 忙招呼他去身边坐了,叹口气说“如今父皇悲痛不已, 闭门不出,谁也不肯见。可是明日就要启程,有些事却要尽早定夺。”
“太子指的是”
李亨冲旁边的陈玄礼一使眼色, 他便上前来说道“本来此次是临幸蜀地,可如今杨国忠死了, 那蜀地的官吏又是他亲手提拔, 说不定也跟他同样是祸国殃民之辈, 并不稳妥。”
李瑁听了, 才明白他们是打算改变路线, 他想了想说“如今虽说到了这个地步, 可圣人还在,此次出行是他所定,总要问过圣人的意见才妥当。”
李亨说“可圣人如今谁也不见,该如何是好听说长安城已被围,没有几天便会被攻克,追兵将至,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瑁知道他定是着急夺权,若是在这般拖下去,不仅是追兵,恐怕连圣人皇位都未必能保住。他思忖片刻,说道“不若我去试一试吧,说不定圣人会有旨意。否则,若我们私下定夺,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李亨想了想,知道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就算他等那个皇位多年,也不差这一日两日,于是答应下来。
李瑁出门上了二楼,看到守在门口的高力士,问起他圣人如何。只见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他站在门口,听屋内没有一丝声音,好像一座空房一般,心里一沉,让高力士帮忙通传。
高力士轻轻叩了叩门说道“圣人,寿王殿下求见。”
许久都没有回音,就当两人皆以为他不肯见时,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让他进来。”
他俩皆是一愣,高力士先反应过来,忙应了声,轻轻推开门,请李瑁进屋。
他走进屋内,发现这屋中虽大,却也比楼下那间客房整洁不了多少,因只点了一盏烛灯,屋内晦暗不明,更显出一种萧瑟的悲凉。玄宗就坐在窗边,他似乎没有听到李瑁进来一般,依然看着窗外,并没有回头。
只是,他的背影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那精神矍铄的帝王,一日之间便萎靡下来,看在李瑁心中,不由有些难过。
他恭敬施了一礼,喊了一声父皇。玄宗慢慢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黯,又看向窗外。此刻一轮明月当空,在这炎夏的夜晚,却清冷的让人心寒。
他突然说道“你可还记得,你母亲的生辰也是十五”
李瑁闻言一愣,他不知为何圣人会提起过世过年的母亲,却仍是答道“儿臣记得,母妃生辰是九月十五,也是月圆之夜。”
“这么多年了,我没有想起过她,也从未去她旧宫中看过,想必她一定十分怪我喜新厌旧。”玄宗闭上眼,又说道“而我几乎也忘记了你这个儿子,或者说,我故意不愿想起你。将你不管不顾这么多年,你定也是怪我的吧”
李瑁听了,久久没有说话。他的确是怪过这位父亲许多年,只因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而是选择当一位无情无义的帝王。从杨玉环进宫的那时起,他便已经当做没有了父亲,以后更是淡忘了,只将他当做君王。
没有得到答复的玄宗,终于明白自己对这个儿子做了什么,也伤他有多深。他叹了口气,问道“你来是有何事禀报”
李瑁淡淡回道“因明日启程一事,特来向父皇禀告。陈玄礼说蜀地乃是杨国忠所辖,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