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姑娘”妈妈偷偷觑了一眼程郁离的脸色, 又看了一眼久瑶, 斟酌着回答“她是王参谋送过来的, 因为家中夫人不乐意,所以便发卖了进来。”
桌上端来一杯茶水,还冒着热气,程郁离没有开口, 细细的品着手中的祁山云雾, 一杯茶下肚, 这才抬起头来, 波澜不惊的发问
“还有其他要说的没有”
妈妈瑟瑟地跪在地上, 不住地回想,嗫嚅了声,终究还是说出口, “听说原是街口鸦片馆老板陈安绅献给王参谋的美人, 送来的时候牙子也没说名字,还是个囫囵身子,姑娘自己说名唤阿瑶,进来后还没接过客,今天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接客”
久瑶表面一副羞愤的样子, 毕竟囫囵个身的姑娘被人就像扒光了一样的指指点点, 心里总是不好受, 暗地里她心内一遍遍过滤着老鸨说的每一句话。
老鸨所知道的全部信息都是她让系统帮她安排的, 消失的那三年从何说起, 要怎样把这一切显得合情合理, 都需要颇费脑筋。
要是她直接说原主早就死了,而她只是复刻的一具身体,依着程郁离的性子,指不定现在尸体都抛到哪个荒郊野外去了,所以最保险的说辞就是,三年前,原主并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失忆了。
反正当时一行人死于乱刀之下,尸体都是面目全非的样子,凭着遗物就断定原主的死亡本来就有疏漏。
至于三年之间都待在哪,说来也是机缘巧合,被投放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恰巧遇到一对亡命鸳鸯,是陈府的丫鬟还有一个书生,丫鬟是深宅大院里专门负责浣衣的粗使丫鬟,养在内宅,鲜少有出门的机会,自然也就很少人识得她。
而婆子只要孝敬一些钱,她也并不会管你换了人,只要人头还在,她一样可以冒名替那丫头继续干。
丫鬟本名叫阿双,这世道并没有人会去关注一个丫鬟改名字,她混念着称自己“阿瑶”,也渐渐没人再提之前的名字了。
之后打听着按着剧情,不久后男主便会来到鞍山,她好好算计了一通,才最终接触到他。
“废物。”他挥了挥手,疲倦地揉了揉眉宇之间,只听一声枪响,老鸨还来不及求饶,便没了命。
久瑶被吓得一哆嗦,再看过去就是老鸨瘫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液缓缓从她的额头流出来。
她回想了下今天自己面前死过的人数,觉得一辈子见到的死人加起来估计也没今天多。
而后,她老老实实地跟着程郁离回了督军府,刚回程府,就被安排着洗了个澡,还是由着一个老婆子搓洗,她想拒绝都没法,说是进了府的姑娘们都必须经历这一遭,检查身子干不干净,有没有病。
久瑶心里明白,名义上虽是这样说,实际上却是程郁离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原装的陆久瑶,亦或仅仅只是长得太像了而已。
晚上,程郁离果真来到她的房间,刚沐浴后的程六爷身上还带着清露的香味,披着一件外衫,穿着白色的里衣,就这么慢悠悠地走进来。
她顺手丢下手中的果脯,一路儿小跑着去给程郁离关门抱衣服,还不忘扭头吩咐丫鬟“宝珠,去把炉上热的茶汤给六爷倒杯来。”
久瑶演过民国剧,大约知道这些服侍人的规矩,她现在扮演的是一位姨娘的角色,下午特地试了试这里的盘扣衣裳,现在解衣服解得极为顺手。
“陆久瑶。”他似乎是不经意间在久瑶耳边说话,覆上在他胸前活动的手指,低着头把玩,
“六爷可是在念谁的名字,听上去有些耳熟。”久瑶神态自然,仍旧安静地帮他解着盘扣。
程郁离定定地望着她,她已经解开了盘扣,把外衫折叠好,挂在衣架上,姿态娴熟,又领着他坐在桌前,把沏好的茶水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