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育岷回屋时,童心已经洗漱过躺在床上,但睁着双眼无半分睡意,她在下决定,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决定。
紫裳上前把主子的东西摆入净房,黎育岷洗浴过后,带着一身的水气回屋,童心知道他不喜欢丫头在屋里晃,便早早打发紫裳出去,自己拿着干净的帕子替他绞干头发。
“我有话……想与相公说。”她犹豫再犹豫后,终于开口。
“恰好,我也有事想与你商量。”黎育岷点头。
“你先说。”
“你先讲。”两人异口同声道。
黎育岷转过身,对上她的脸,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现在有很好的默契,就像一对老夫老妻,仿佛她已经跟着他过上千百年,却依然不觉得厌腻。
他拿开她手里的帕子,叠高枕头,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双双往后靠去。
他开口,“我认为,童府有内鬼。”
她皱眉点头,理解他的怀疑。
“我和陆管事看过府里的布置,这样的布置必能将童府上下防得密不透风,没道理会在大白天遭贼,何况对方还能准确无误地找到童允和岳父,并且全身而退。这是其一。”
“其二呢?”
“如果我是贼,就算想挑府里最昂贵的东西下手,也会考虑脱手问题。对方若是一心求财,堆在库房里的金银珠宝绝对比童允更好脱手。”
童心同意,这些她也想过,在江青和柳姨娘的事发生后,应该将府里下人速速清洗一遍的,毕竟管事和姨娘成奸是多大的事,况且他们不只成奸,连孩子都生下,若下人办差谨慎,怎会连半点风都不透?这些年,娘掌理后院是过于宽松了。
但为了怕将事情闹大,闹出童允的身世真相,所以爹娘选择沉默,以为主犯已死,就算有几个心思不正、收受好处的,也该被打醒了。
童心接下话,“还有第三点,爹爹工作很忙,平日很少待在府里,尤其是大白天,贼人怎就挑中今日出击?必定是父亲身边人透信,否则贼人哪那么容易就一箭双雕,既伤弟弟也伤爹。”
“明儿个我回府一趟,向祖父禀明事情经过,也进宫向皇帝说明情形,顺便请几天假,把这边的事完结后再回家。”
黎育岷怀疑过,是不是皇帝野心太大,五成不够想要全吞,但这点怀疑禁不得推敲,票号之所以能发展成今日景况,童老爷的能力才是要项,一个不贪官、不贪权,又能替自己挣大笔银子的商人,皇帝保护都来不及了,怎还会去害他。
“好,我嫁妆里有一件金丝软甲,明儿个回去,你让紫袖找出来给你穿上,你替童家出头,我担心那些人会把目光放在你身上,万事小心为上。”
“现在才舍得拿出来?”他取笑她。
“你是皇帝跟前红人,谁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可这回……那些人明知道爹爹已经封官还敢这样做,我只能做出两个推论——
一,他们不惧皇权。
二,他们担心父亲在皇帝眼中越来越重要便越难动手脚,所以先下手为强。
“不怕后面那个,就怕前面那桩,我还在想,明天和爹爹商量,把童一、童二分派到你身旁,他们的武功高强,让他们跟着你办事我放心。”
“童一、童二?”
“对,他们以前跟着我到处跑,女子做生意嘛,总会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有他们跟着,爹爹才放心,你以为常胜将军真是讲我?错!是形容他们两面铜墙铁壁,他们把动歪脑筋的给修理得不敢吭半声。”
“既然岳父手下有这一批人,你让岳父暗地把人调进府里。”
“你心里已经有想法?”
“不是我有想法,应该说岳父心中早有定见,只不过要把戏演得更逼真,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