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邢拓磊回到旅馆。
下午一场雪,将这间具有百年历史的古老建筑一点一点包围,呈现一种宜人的静色。他健壮双臂交叉,慵懒地倚墙享受一片雪白景致。离用膳还有一段时间,他决定先到庭院走一走,感受一下这不同于台湾的典雅风情。
“啧,冷死了。”木屐踩上雪地,身上一件浴衣实在御不了寒,可嘴上抱怨归抱怨,景色太美,他仍是不可自拔地受到吸引,只见树林花丛围绕四周,彻底远离了尘嚣,恍如一处世外桃源……
“唉呀!”
一道完全不合乎这谧静氛围的呼声响起,拉住邢拓磊脚步,他循声一睐,隐约看见一名女子似乎因不习惯走雪地而跌了跤。
真是不小心……他内心同情,女子身上穿着旅馆提供的浴衣,蓝底白纹,大概是刚泡完侧屋的温泉回来,熏成粉色的肌肤还冒着隐隐热气。可惜她的姿态有些狼狈,一头丝缎般的发如瀑垂落,遮住了她的脸,然而浴衣下露出的一截白皙长腿,无疑地会夺去任何一个男人的目光。
“需要帮忙吗?”他以流利的日语问,走了过去。
“谢谢。”她回以日语,苦笑一声。“唉,我一陷入思考就会忘了看路……”丢脸!
她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笑着将垂落的发拢到耳后。
灯光幽暗,可邢拓磊一听到那明亮的音调便立刻认出了她——相较在茶馆初见时的模样,眼前的她,脸容褪去所有颜色,素净得过分稚嫩,唯独那双墨玉似的眼睛不变,烁亮得一下子便攫获了他……
想不到,他们竟入住同一间旅馆。
邢拓磊内心涌上喜悦,下午那种遗憾的感觉不再,他不禁为了这般的巧合笑出,期盼她也能有相同回应,偏偏这一位小姐……
“呃……先生?”
她没认出他?
“没事,站得起来吗?”想想也是,毕竟今天在茶馆,是他注意她多一点。
他掩下内心失望,说出中文。那女子诧异地瞪大眼,随即改以中文回应。“还可以……你也是台湾人?”
“是啊,我来度假的,巧不巧?”
“真的。”她一笑,男人的口音不带大陆腔,语法更是,所以袁品仪马上认定他们是同乡。
邢拓磊耸了耸肩,发现她迟迟没握住他的手站起,而是用力眯眸、一脸狐疑地直瞪着他。
干么,现在是连手都不讨人喜欢了?
“小姐?”
“啊,抱歉抱歉,我眼镜掉了,看不清楚……”被他一唤,她才意识到自己一径盯着人家瞧,很失礼。“不好意思,我先找一下眼镜。”
邢拓磊看她蹲着身子在一片雪地里胡乱摸索,双眼紧眯的模样说实在逗趣得紧。他跟着弯下身,在她面前摇了摇手。“嘿,你视力不好?”
“是啊,我一没了眼镜差不多等于瞎子了。”她无奈一笑,看向——正确来说是面向他。“我现在这样看你,整个人都是糊的,像……像一幅油画。”
油画?她的形容贴切得令邢拓磊笑了。这下子谜底揭晓,不是她没认出他,而是她失去了那个认人的“工具”。这一想,他心情转好。“我来帮你。”
即使看不清样貌,可男人的热心依旧使人在异乡的袁品仪深感温暖。她一笑。“谢谢,麻烦你了。”
两人一起蹲在地上找眼镜,她一边找一边忍不住念。“唉,今天真是够倒霉了,你知道吗?我今天在茶馆,讲电话讲得太专心,一不小心撞到门,被人笑得好大声,结果现在又跌倒,丢了眼镜……”
“呃……”这下邢拓磊尴尬了,可他见她脸上没任何恼意,反而含笑大方地将这件事与他分享。他微笑。“我倒是碰上难得的幸运,你知道吗?我今天不小心做了一件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