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容昏睡了三天三夜,她全身发热连半口水都吞不下去,于是迅速消瘦,瘦削的脸颊宛如重症病人的灰白惨淡。
醒来时,夜己深沉,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床尾燃着一盆炭火,传来微微的劈啪声,她己经换上干净衣服,却还是被汗水湿透,散发黏在脸上,额头全是细密汗珠。
她直挺挺地躺着,静静地不起身不说话也不动作,只是张大眼睛透过月光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那一屋子尚未除去的红囍字,冷冷地讽刺着她的命运。
外厅里有人在低声对话,突然间说话声微扬。
“你说过,她不会死的,”这是许莘的声音,他咬牙切齿,口气满是指责。
“她是不会死。”
这是简煜丰,语调是一贯的淡漠,听不出起伏,就像他的人,封了千年的厚冰层似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己经三天,她还不醒?”许莘质问。
“十线蛊的毒在她身上,她必须适应。”
所以她会发热呕吐,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因此她清醒后的几天分外重要,她得吃药吃饭,吃尽所有好东西以便应付下一次的折腾,否则……接不过接下来十七次的折腾,谨容在心底补充简煜丰未完的话。“你的意思是钰荷身上的毒解了之后,她会中毒?”
“我早说过,成为药人自然会落下残疾。”他说到药人的时候,口气依然淡淡的,仿佛那是一株草药,而非一个人,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我以为所谓的残疾……”
简煜丰冷笑两声,接下许莘的话。
“只是双腿不良于行?然后你可以再次哄她、说服她,许她承诺,只要她愿意配合救回钰荷?”
“你吃定她好心,你笃定她对你有些喜欢,想着,再对她说一次甜言蜜语,再补上几句无可奈何,及正她己经嫁进晋远侯府,再无悔改的可能,既然无其他路可走,只好软化态度,妥协成全。”
“让我猜猜,你会怎么说,嗯,说你会供着她、养着她,给她过奢侈日子?不,这无法吸引她,因为她赚银子的能力不差,不需要你供养也能活得很好。那么你会说……对了,她极其看重亲人,你会说你将想办法帮她哥哥,助他仕途平步青云?或说你愿意经常陪她回桃花村,探望那两位无缘的岳父岳母以安他们的心?抑或是给她许多生意好手,助她经营济民堂?”
“许莘,你真伪善,即便利用何谨容造就她无数的痛苦,却还是想在她面前当君子?”他字字尖锐,不留半分情面。
“我没要当君子,我只想求得她的原凉。”许莘争辩道。
“在你说诺欺骗她和她的父母兄长以及整个桃花村民的感情后,你以为她还会原谅你?在洞房花烛夜,你不敢面对她,却让我霸王硬上弓迫她不得不成为药人之后,你以为她还会再为你所感?许莘,你是太天真还是把何谨容想得太笨?”他不屑许莘的懦弱与谎言。
“我是不得己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钰荷月月受那等刻心痛苦。”他挣扎着想替自己脱罪。
“所以呢,你认为日后她所要承受的痛苦比钰荷少?或者你不能眼睁睁看钰荷痛苦,却不介意何谨容的痛苦?”简煜丰轻蔑至极,重重哼一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没把话说清楚,你没说药人会、会……”许莘试图把罪推到简煜丰身上。“如果我说了呢,你就不会易名改姓到桃花村求医,就不会吞下苦胆粉,欺骗她的同情心?”简煜丰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苦胆粉不是我动的手脚,是我娘,我半点不知情。”
“半点不知情?”他缓慢重复这五个字,谁都听得出来,简煜丰口气带着浓厚的嘲弄。“倘若不知情,京城里太医多得是,你谁都不求,非要坐两个时展的马车前往桃花村?倘若不知情,你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