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时序过去,他们迎来七月盛夏。
天气炎热不已,由里的菜蔬盛产,便是挑到城里也卖不到好价钱,在管事媳妇的建议下,他们揽了酱菜、晒了菜干,预备冬天菜蔬少了,再同橘酱一起贩卖。
诗敏看着晒在广场上的菜干,闻着那股淡淡的香气,微微笑开。
这些年下来,她益发像个乡下丫头了,奶娘看不过去,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她撑伞、戴雌帽,还买买煮苇仁绿豆逼她喝,只要她皮联黑上一分,奶娘便急得像热锅的蚂蚁,到处去问偏方,回来帮她洗浴。
奶娘和云娘暗地盘算过,诗敏十七岁,是个大姑娘了,虽然莫大人在朝为官,但品级不高,就算家中女儿列入选秀名单,但名额顶多一个,有江媚娘在,那缺儿绝对不会落在姑娘头上。
自然,她们也不希望诗敏参加选秀,想想,宛娘有一百二十八抬的丰厚嫁妆,还是因为出身商家而被莫历升瞧不起,她们可不愿意诗敏重蹈覆辙,嫁鸡嫁狗都好过嫁官,何况是嫁给位高权重的官。
且她们家诗敏是副自在性子,哪受得了高门大户的约束?
说她们眼皮子浅也罢,说她们妇人之心也行,她们才不管身分家世,只想找个能疼惜诗敏的好男人。
不过这事还等钫敏回京,帮忙想想。
「丫头,钫敏信里写了什么?」
云娘拉着诗敏走到詹下,不让她晒太阳,她拉起诗敏的手肘,看了看,微笑,奶娘的心血没白费。
「也没什么,就问候舅母、奶娘,还说赏赐的宅子下来了,让我有空找人过去清理清理,该修的修一修、整一整。」
「这事不急,若咱们动作太大,说不定那边还想来分一杯羹,我可不想和那位莫夫人住一起。」云娘笑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住在一起也罢,说不定她还要管起我的酱捕子、绢花捕子,想把长手伸进我的银箱里,想都别想。」
不过,就算不想,该办的事还是得办,只是要怎么办,还是等哥哥回来再参详。
诗敏皱皱鼻子,如今她益发不怕江媚娘了,就是逢年过节,不得不应酬回那边去走走,她也不会软弱声势,任人欺凌。
相反的,她还很享受莫芬敏的嫉妒,她越是尖酸刻薄,诗敏越是得意,因她明白,看得到、吃不到那个痛啊,像鞭子般狠狠地抽进人心。
因此每回过去莫府,她必定盛装打扮,银酱、王锡、金炼、珍珠串儿,哪个显摆就往身上戴,有时候过了,爹爹问起,她也只是低眉敛目说:「都是舅母的疼惜,诗敏不敢拒绝长辈的好意。」
她的牌女喜妹是个好打听的,诗敏回莫府必带上她,回程,她就有满萝筐的笑话可听。
听说,莫芬敏站着她的打扮,已经发作过好几次,甚而指着江媚娘质问:「人家的舅母这等有本事,真不知我家的舅母死到哪里去了。」
鑫敏如同前世一般,对她态度温和,不管再「给、再霸气,那是待旁人的,他始终对她斯文有礼,如果不是前辈子的肮脏事,教她永世难忘,诗敏还真要教他给欺瞒过去。
「丫头,你怕是要嫁出门,才能摆脱他们了。」云娘苦笑。
有这门不省心的亲戚,还真是头疼。
「那样的人想摆脱谈何容易,何况哥哥还在朝堂做事呢,再气恨,也不能撕去那层脸皮,唉……真想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把他们全甩了。」
「谈何容易,如今江媚娘已是你父亲的正妻,谁都削不了她的身分。」
「总有办法的,只要她或莫鑫敏再惹点事,最好能惹到皇帝跟前……」
话说一半,她想了想,无奈一晒,说得简单,虽然哥哥、爹爹在朝为官,就算升了品级,在招牌砸下来都能砸中两个一品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