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媚娘连被子都拆开了,也拆不出半抬嫁妆,她把宛娘的妆台翻出来,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柄便宜簪子。
她不相信,短短几年那女人竟能将嫁妆给挥霍殆尽,就算她月月施粮济贫,就算她用好药养着公公、婆婆和一个白痴儿子,银子也不至于半点不留,夏宛娘人前温婉顺和,可心底还是个明白人,她能不替白痴儿子的未来谋算吗?
夏宛娘越是这样作假,她越是不信,钱一定还在,只是藏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而已。
奶娘跪伏在地上哭着,「江姨娘,求求您别呀,夫人尸骨未寒,您这样吓着她的孩子,夫人会心疼呐!
找不到东西,江媚娘气憋着正寻出处,听奶娘这样哭喊,忍不住一脚瑞向她胸口,「你这个下作的老倡妇,说!钱都藏到哪里去了?不会是你看主子年幼,把主子的钱财都给吞了吧。」
见奶娘被踹瑞倒,诗敏气得全身发抖,莫钫敏担心她失控,连忙握了握她的手,牵着她跑到奶娘身边,一左一右跪抱住奶娘,齐齐放声大哭。
「江姨娘,您就饶过这两个孩于吧,二少爷傻了、二姑娘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就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奶娘声泪俱下,哭得凄惨欲绝。
「我放过他们,谁来放过我?来人,拿几把锄头过来,把竹院给我挖,我就不信找不到。」
她还真要掘地?诗敏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这女人疯了,不过……闹越大越好,最好传遍邻里乡镇,让人人都知晓,江媚娘是个怎样的泼妇。
「你在做什么?」莫历升被下人请过来,一进屋便看见满屋子凌乱,以及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老二小,顿时怒火中烧。
一个好好的家怎么会闹成这样?爹娘刚过世,妻子又莫名其妙死去,连日来,媚娘闹腾,早有恶名声传出去,尤其她还派人把两个师傅给丢出大门……庄师傅还好,在乡民眼里,凌师傅可是月月到庙里为贫户义诊的大好人,他们见此,能不背地批评?
外头已有人传言说他宠妾灭妻、纵妾虐子,还冷言冷语道:「益于旺夫的元配被害死,莫历升的官运也差不多走到尽头。」
他向来是最看重名声的,现在可好,全让媚娘当成狗屎踩在地上。
诗敏仰起头,让父亲看见自己哭肿的双眼还不够,跪爬到父亲跟前,不停磕头。她哭着、号着,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把满腹委屈给说分明。
「姨娘想要娘的陪嫁,可娘的嫁妆真的只剩下库房里那些呀,早在两年前,大夫就说祖父的身子不行了,可祖父说他不能死,他还要看着二哥考上状元、看着爹爹当宰相,娘心疼二哥、心疼祖父,她比谁都明白,祖父祖母情感甚笃,祖父一走,祖母定然也活不下去,百年人参再贵,娘也要托人一把一把从关外带回来。
「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诗敏看着心疼呐,连奶娘也是一劝再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娘坚持,她说:『这个家万万不能散,否则爹爹连个根基都没有了,为爹爹,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家给守住。』这半年来,娘四处托人,想卖掉那些大件家具,若不是找不到买主,娘也要把它们卖掉,给祖父换药吃。」诗敏哭得声泪俱下,哀感不已。
前世,她不满爹爹冷待母亲,便冷待起父亲,她不求与父亲亲近,只求相安无事,家和宁静。
却因为如此,她与父亲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这世,她学聪明了,即使心底埋怨父亲的自私、现实、冷情,他依然是这个家里的支柱,唯有他能够提供她和哥哥庇护。
莫钫敏不能多话,怕一说就露馅,他只能抱住妹妹,跟着她又跪又拜,重复看说:「妹妹不哭,娘会伤心。」
弱子稚女,这样的场面任谁看了都会鼻酸,何况他们是自己的孩子。莫历升扶起两个孩子,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