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瞪江媚娘一眼,对躲在外头的下人们怒斥道:「还不快点进来把东西整理好,让少爷和小姐好好歇歇。」
江媚娘冷笑堵他,「这宅子马上就要卖掉,有什么好整理的。」
莫历升怒目望向她,她益发骄恐狂妄、目中无人了,自迁往京城定居,没公婆双亲拘着,她一人坐大,把侍妾们压得死死的,人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她若一个不高兴,便是打骂以对或是将人卖出去,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不同她对峙,是因为江家岳丈是官场老人,三教九流都熟悉,有岳丈帮看引荐人脉和提携,他在官场上越能得心应手,毕竟没有后台的自己,想要事出一片天,必须比旁人更加的努力。
因此媚娘不服侍公婆,他忍了,她不允许别的女人帮自己生孩子,他忍了,今天,他从凌致清的口中听说,宛娘不是死于心疾而是毒物,让他心底透出一阵阵恶寒。
这令他联想起当年,诗敏指着媚娘,指控她把钫敏推进池塘一事。
虽然无凭无据,可谁有必要对深居简出的宛娘母子下手?她不是一心想要宛娘的嫁妆?而朝廷传来的诺封一事,依她的性子,岂能不争不闹?
这样一想,他益发觉得这个女人面目可僧。
「谁说这宅子要卖?这是父亲要留给钫敏的,谁都不准动」莫历升怒道。
虽然之前父亲说过同样的话,可如今情势已然不同,莫钫敏、诗敏闻言惊讶,不敢相信父亲会在这当头为他们作主。
不只他们,江媚娘更无法相信,丈夫竟然不顾她的想法,硬要把老宅留下。
他们需要银子啊,别说买宅子,就是在京里打点关系、吃穿用度都需要银子,一个五品官能有多少棒银可使,偏偏莫历升占的不是肥缺,看看别人家的官夫人是怎生打扮、出于如何大方,难道他不知道?
江媚娘不满丈夫在下人面前给她没脸,从翻不出夏宛娘的嫁妆,她就已经一肚子火,心里盼了那么多年的东西,以为马上要手到擒来,没想到居然扑空,现在连老宅都不准她染指,未来她还有什么盼头?
豁出去了!她冷言冷语,对着丈夫道:「你不掌家、不知掌家苦,家里养那么多女人,哪个不花钱?不卖房子卖什么?卖孩子吗?可惜傻子卖不了钱,丫头还有几分颤色,卖到青楼里倒是能添一笔收入,只不过,莫大人家的二小姐当了妓女……名声还真是好听。」
莫历升气得眶皆尽裂,高高扬起手,江媚娘不怕死,反而仰头迎上。「你打啊,你敢就打下去,我立刻回娘家,找我爹评评理去。」
想起江家丈人,想起眼下断不能再传出事情,莫历升将那口气硬生生给吞下肚,放下手,他冷声道:「你敢回去,就别再回来,莫府这间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听着丈夫的重话,江媚娘心猛然一抽,傻了似的看看他,嘴唇微启,几次开口都没说出话来,最后鼻孔重重哼的一声,转身离开竹院。
诗敏拉看哥哥的手,走到父亲面前,双双脆下,「爹爹,您别同姨娘生气,娘说您在京城为官,需要靠江爷爷帮忙,否则很辛苦的。」
「你娘真的同你们这样说?」莫历升的罪恶感更甚,宛娘竟是一门心思,只替他着想?
「是啊,娘常说,有她照顾祖父祖母、守着老宅,爹爹无后顾之忧,才能专心仕途。娘教导我,别气恨姨娘,不管姨娘做过什么,都要想想她对爹的好,娘说,身为子女不该心存计较,要懂得为大局着想,如今娘不在,能在爹爹身边照顾的,也只剩下姨娘了。」
他听得满脸愧色、无地自容,更多的是诧异,多年夫妻,因着自己的偏见和自尊,他从未厚待过宛娘。
他一直以为宛娘恨着自己,就算不恨,也是怨的,没想到……他看一眼小脸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