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争取的,只有你了,不管下毒之事是不是江姨娘所为,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振作,而不是发呆或自己吓自己。」
诗敏举目,茫然地望向师傅。
振作?振作之后呢?会不会走过千山万水,拚尽一身力气,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命运枷锁、跳不出轮回?
最终,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她终究要孤零零地走完自己的人生,慈眉观音依旧要毁在别人的贪婪欲望下,以一座毫无意义的贞节牌坊诉尽她的人生?
腿软了,她坐倒在地,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血流满地的生命终曲。
「丫头,不要担心,有师傅在……」
凌致清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他听见树梢有动静,平地拔身跃起、掌风催动,他飞身袭向树上的少年。
诗敏下意识仰头,看着两人在树上窜高窜低,你一拳、我一掌,一来一往,动作快得让人目眩。
她只知道师傅学过武功,却不晓得他的武艺这般高强,但那名白农少年武功显然也不弱,两人往来间,竟是僵持不下。
两人交手不过一刻钟,凌致清已经明白对方并无敌意,瞬地,他跃身后退,连连退开数步,拱手问:「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不过是陌路客,何必在意称呼,除非……阁下好身手,如果愿意跟了我,本公子自会让你知道姓名。」
他的嗓音温厚,看样貌是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而身上的农饰虽简,可质地上乘,一见便知是家世不凡的贵公子,只是……这样的年轻公子竟有此等武艺,倒教人另眼相看。;麦致清在心底暗忖。
凌致清打量少年的同时,诗敏也听清楚了对方的话,深吸一口气,她站起身,暂时让惨烈回忆退离。
她向前拉住师傅的手,满脸的倔强却也满脸委屈,她对他轻轻摇头,示意他别跟别人走,她需要师傅,很需要。
凌致清明白她的意思,给她个笑脸,揉揉她散乱的头发,低声道:「放心,只要你一天想学医,师傅就不离开你。」
诗敏用力点头,握住师傅的五根指头微微泛白。她示威似的看向白衣少年,像在说:师傅是她的,他才不会在这种时候抛下她。
少年瞧着她脸上花猫似的泪痕,抿紧的小嘴,望向自己的个傲目光带着几分挑衅,他心底一晒。
仿佛能读出她的心思似的,他扯动嘴角,冷然一笑,寒酷的口气在她心底刮磨出一道深痕。
他说:「你师傅能让你依靠一辈子,永远不离开?遇到挫折,你能做的只有哭闹任性,好让旁人同情你的困境,出手相帮?
「你太天真了,没有谁可以帮谁一辈子,也没有人必须一辈子对你忠诚,天地间,你能够依赖的人只有自己。如果办不到壮大自己,试试看,下次再遇到痛苦,别往山谷下丢石头,直接把自己丢下去得了。」
撂下话,他轻蔑地向诗敏扫过一眼,便转身往山下方向走去。
怎么有这么讨人厌的人?踩着别人的伤痛、落井下石比较快乐?
她才不需要他的同情,她就算哭闹任性也没有他的事,她有开口要求他帮忙?
她有拜托他对自己忠诚一辈子吗?哼,她要依赖谁关他啥事?!
诗敏虽然心底这样骂着,却也不能不同意他所言正确。
她以为状况已经改变,以为自己不再柔弱,以为她的争取让自己和哥哥、娘从困境里挣脱,不料,危机始终没有离开过,她只不过享受了一段好日子,便以为已经摆脱。
的确,任性无用,哭闹也帮不了忙,她只能不断壮大自己,直到没人敢再欺到她头上。
咬咬牙,她松开师傅的手,向前奔跑,她对着白衣少年的背影又叫又跳,像发肿气又像宣示似的说:「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