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沂町站起来对我伸出手,他说,他说淡眸,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握住他的手站起来,将手中的一块小石头远远的扔进瀑布下的深潭中。石头激扬起一朵微妙的浪花,但是在瀑布脚下浩瀚的浪花翻腾中渺茫的几乎不存在。
脚下不再感觉到震动的时候我偶然回头又看了一眼瀑布,那一眼我竟然看见雾气氤氲的水帘边还有一个黑影,似乎也在向我们这边眺望着。我悄悄的看了看沂町,他的笑容依然镇定。于是
我低下头跟在他的身后,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当我们回到营地的时候,黯尘正躺在一根横着的树干上。自从夜歌离开后他就取代了夜歌的位置,在休息的时候总是躺或坐在树上,我想他有时候甚至在树上睡着了,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偶尔会看见他还躺在那里,和我去休息前一样的姿势。
他正仰面看着天空,或许是我们的脚步声打扰了他的清净,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们,他说淡眸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就钻进了自己的帐篷,那一瞬间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我说不出那里不对。这些日子让我疑惑的事情已经很多,我需要努力伪装成镇定,才能真的镇定下来。
后来我又悄然一人去看过一次瀑布,在垂挂的水帘后面有着一个不大的山洞,被瀑布完全遮挡了起来,当我穿过瀑布站在山洞里的时候我才幡然醒悟,原来那天我看到的黑影并不是幻觉,而沂町的自言自语也并不是一种生僻的幻术,其实那时候山洞里站着一个人,沂町是在对着山洞内的人说话。
可是,这个人是谁。
我有些后悔那天的视而不见,如果当时我坚决的要回头看一下,就一定可以发现些什么。但是后来我静下心来的时候,我又庆幸自己并没有那样去做,因为,如果我回过头,必然可以发现些什么,而更可以肯定的是,我会失去更多。
那天夜里我翻来覆去很久才得以安然入睡,我感觉到每个人都在对我隐瞒着些什么,可是潜伏者只有一个,我不能从众多的诡异中分辨出真正的阴谋,我已经疲惫,疲惫得不能从一群迷雾中看清真正的潜伏者。
梦中有很大一片金色的云彩,还有一轮激扬的红日。
云彩和红日的下面是长着一大片芦苇的河滩,漫长而曲折。风沿着河道蜿蜒直下,掠起无数的柳絮从芦苇荡中飘起,飘落在河滩边的草原上,挂在花瓣上,浪在花香中。
这是我一生中最惬意的一次梦境,很久以后,直至我漫长生命的终结,我都没有再有过这么美妙的梦境,甚至在梦中我仰面站在天空之下,自由的释放着自己的灵力,是可以无穷无尽绵绵不决的。事实上,在现实中终我一生,也没有能够将这些灵力行云流水般随心所欲的控制在手指间那一线微妙的光芒中。
这个梦境没有结局,当秋风在红日下呼啸而起的时候,我突然有如渊般被威胁的感觉,于是我本能的睁开了眼睛,终止了这个梦境。
我看见黯尘正站在帐篷门口,他小声而急促的呼唤我,他说,淡眸,快醒来。
我低声的答应了他一声,我说,什么事?
他说,淡眸,你出来,我给你看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睡眼惺忪的拉开帐篷走了出来,走出帐篷的那一刻,我突然变的格外清醒起来,因为我有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而这次我知道了哪里不对,因为黯尘看着我的眼神格外明亮且狂野。他一把拉着我的手,从帐篷后的森林里潜行而去,动作格外轻巧细腻,在灌木和草丛中穿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后才停了下来。我沿着他的手指看去,却看到了我们休憩的帐篷,我们潜行了这么久只是绕了一个很大的圈。
我刚想说些什么,黯尘迅速抬起一只手指放在嘴唇间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然后他把头伸到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