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了下来,嫁给了他,把一切都给了他。
他知道,若他不承认,她不会逼他。
可看着她温柔的眼,他抓握着她的手,心跳飞快,在来得及后悔之前,干哑粗嗄的坦承。
“对。”
然后,他绷紧了肌肉,屏息等着她的反应。
她没有露出任何惊慌、错愕的模样,没有大惊失色的指责他,眼前的女人只是从床上跪坐起来,抬起另一只小手,抚上了他的脸。
“我很抱歉。”
她看着他,轻轻的悄声说。
他能从她美丽的绿眸里,看见一抹水光,和揪抓住他心头的情意。
然后,她在他唇上印下好轻好轻的一吻。
一时间,心紧喉缩,无法动。
她再吻他,无比温柔爱怜的一吻,让心更紧,教他抓着她的手更紧。
“我不是男爵。”黑阵更深,恐惧又期待的,他无法自已的开口提醒她,告诉她:“西蒙才是。”
“我知道。”她凝望着他,柔声悄悄说:“我在仓库里看到一幅画,安娜说那是你,但我知道,那不是你。”
他眼更黑,嗄声坦承。
“那不是我。”
她的手指溜到他嘴上,抚着他的唇:“你是波恩。”
看着眼前这聪明又温柔的女人,他喉干声哑的听见自己说。
“是的,我是波恩。”
波恩,是熊的意思。
但是,官方使用的拉丁文之中,熊不是这样说的。
这里有些人,仍说着古老的方言,那些方言存在的时间,甚至比拉丁文更早、更久。
之前她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因为史瓦兹这个爵衔在这儿很久,以为他某个祖先,也叫波恩。
但她的以为,都不是答案。
他的名字以那古老的语言取名,是因为他根本不是史瓦兹男爵的继承人。
“波恩。”她瞧着眼前的男人,小手压上了他的心口,“我很高兴,我嫁的男人是你。”
心头,莫名一阵激越。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竟不介意这一切。
她不介意他说的谎,不介意他篡夺的身分,不介意他把她一起拖下了水。
“若被人发现,是要被砍头的。”他粗声提醒她。
凯扬起嘴角,摸着他的心,看着他的眼,哑声道:“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被烧死了。”
看着裸身坐在床上,在月光下,美得不可思议的女人,他再说不出话来。她温柔的绿眸,惊人的美,像森林之海,情不自禁的他再次跪上了床,伸手将她拥在怀中,低下头来,亲吻她,再次和她做爱,需索要求更多更多。
夏夜,更静,更深。
月光早已离开高窗,爬上了更高的夜幕。
欢愉过后,他抱着她翻身,让她躺到他身上,她能感觉两人的心,一起跳着。
“你怎么会变成领主?”
他沉默着,过往的黑暗涌现。
你这个该死的杂种!
滚!给我滚出去!老子养不起你——
满脸胡子的农奴恨恨的说。
儿子?
我只有一个儿子,他叫西蒙。
高傲的男人睨着他,冷酷的说。
他几乎记不起他们的脸了,他以为他早将一切抛在脑后,原来还记得,如此清楚,一如昨日。
“母亲死了。”
恍惚中,眼前好似又看到那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女人,动也不动的垂挂在阴暗的屋子里,脚尖离开了地面一点,就那么一点而已,如此微小的距离,只差不到他拇指的宽度,她只要用力踮着脚,或许还能反悔,还能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