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盯着那位队长,面无表情的说:“我自有打算。”
他等着赛巴斯汀开口追问,但那男人紧绷着下颚,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颔首领命而去。
如果我是领主……
女人傻气的主意又在耳边响起。
他并不是想照她的意思去做,他只是同意,统计人手是必须要做的事。
只有傻子才会无故让农奴成为自由民,况且就算他真的愿意当一回傻子,那也不能保证那些人会因此愿意留下来耕种土地,若换做是他,他眼也不眨就会转身离开,当年他就是这么做的。
但当他看着桌上那几张地图,却挥不去她那荒谬的提议。
自由民会来和你借麦种,农奴不会,因为农奴下田劳动的结果,不是他们的。
他拧着眉,瞅着那些描绘在纸上的田地与村庄。
出租田地、收费、酿酒,成立市集与商会,那些事情根本就——
他不知道,他想告诉自己,那不可行,但他盯着地图,看着那些原本就不
属于他的土地,看着那些纸上的山川、森林、田野,忍不住开始想,开始思考。
在凯细心的照顾下,继约翰娜之后,夏绿蒂的情况也好转了。
她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如果不想被怀疑,自己就不该把每一个染上瘟疫的人都救回来,但她实在无法看着人们在她眼前死去。
为了以防万一,她让苏菲亚和丽莎接管了病房,苏菲亚勤奋又勇敢,丽莎虽然胆小却细心,她将那些药草的知识教给她们,让病人的好转与痊愈看来不只是因为她一个人的关系,而是因为整洁的环境和细心的照料。
她不再整天都待在塔楼病房,转而管理城堡里的人手,分配工作。
他每天带着男人们再次开始下田翻土播种?,她则领着女人继续清洁打扫、洗衣做饭、采摘野菜、药草。
要做的事和山一样多,所有的人每天都累得像条狗,几乎每个人都知道,现在有饭吃,不表示到了冬天存粮就会足够。
不过,未来看起来不再那么沉重与黑暗,她偶尔会看见女仆和士兵眉来眼去,甚至撞见有人在墙角或楼梯口打情骂俏;基本上,只要你情我愿,不要出现有人被强迫,或公开猥亵的情况,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了主城楼之外,城堡里还有几栋建筑,除了谷仓、厨房,另外有一间仓库、营房、乳酪房、食品储藏室,甚至还有一个酿酒场和酒窖;只是它们大部分都是空的,而且积满了灰尘。
为了妤缓大厅里拥挤的状态,她带着几个女人整理那栋营房和仓库,营房就是波恩当初拿来隔离病人的地方,她和女人们将那两层楼的屋子里里外外都刷洗过一遍,再换上干净的床单。
当她们开始整理堆满杂物的仓库时,清出了不少东西。
里面堆着一些烛台,一辆老旧的纺车与织布机,几张椅子和车轮,一大箱绣有史瓦兹男爵铁十字纹章的旗子,好几袋陈旧的麻布与羊毛,一整箱的石蠘;太好了,她才在想要去哪找足够的石蜡来做蜡烛。
除此之外,仓库里还有一些老旧的盾牌、马具;安娜说为了要收容那些孩子,波恩把马厩二楼空了出来,将这些老盾牌和马具堆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只公鹿头的标本从堆放杂物的木架子上掉了下来,差点打到她,害她吓了一跳。
“没事,只是标本。”安娜将那有着两只巨大鹿角的鹿头捡了起来,告诉她:“老爵爷很喜欢打猎,我记得之前还有一个山猪头,不知被塞哪了。”她惊魂未定的瞪着那鹿头,只觉有些恶心;她可以理解为了生存而宰杀动物,她也会为了制药,把虫蛇浸泡起来,但只是为了炫耀,就把死掉动物的头做成标本挂起来,实在非常野蛮且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