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一个调羹送到王淳手中。
王淳正在守孝,非有正事不好去别家营帐,亦不能食荤。现见枇杷亲自来看他,又送了最补身子的酥酪。虽然她只说顺便拿过来的,但他却知道一定不是的,便挖了一块送到口中,又将调羹递了回去,“你也吃。”
枇杷果然舀了一勺,放到口中尝了道:“军中所做之物,味道还是差上一些,但却一样滋补,你却一定要多吃。”
王淳听话地把剩下的酥酪都吃了,然后放下调羹正色道:“枇杷,我虽从小立下兼济天下之志,但却只想为官一方,造福百姓,却没有吞并天下的雄心。今天我们带兵已经到了河岸却又退兵,你会不会觉得太过怯懦?”
“不会,”枇杷摇头道:“爹和我都是没有什么大志向的人,我们原来也只想守住营州,那毕竟是我们世世代代的家。即便后来又得了范阳,也只想挡住突厥人的进犯。投向老大人建立的冀州牧,便是想在乱世大家抱成一团保得平安。现在冀州偏据东北一偶,一面临海,三面强敌,如果诚如你所说的能保境安民,便是大家的福气了。”
“我就知道你虽然武功极高,又能征善战,但心里却并不愿意打仗。”王淳放松地笑了,“大唐之末民乱频出,天下早已经民力凋零,疲惫不堪。眼下乱世已现,九州分裂,遽然间难于合并。我们最重要的是保住冀州安定,与民生息,保全王玉两家。然天下大势并非一成不变,几十年后必然重新归于一统,那时再观天命之所在,应时而动。”
枇杷原没有想到这么多,见王淳所思甚深,便只点头道:“我们家一定会全力支持王家,你若有什么难处,也只管送信给我们。”
王淳应了,又看着枇杷笑道:“眼下燕地草创,虽然百业待兴,但是有祖父的功绩在先,就有武川之乱,却大局已定。更兼律令完备,府库充盈,只要再给我两三年时间,定然将燕国大治。到那时正是我们再相会的时候。”
枇杷明白再次相会也就是他们成亲的时候,又觉得王淳的目光太过锋利,便红了脸道:“我走了,我爹还不知道我过来了呢。”说着果真一转身就跑了。
王淳看着她背影很快远去了,只得转身回了帐内,却一眼见到枇杷刚坐过的地方放着一个荷包,拿在手中一看,正是与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那个一样的图案,只是这一只明显要精巧漂亮得多,鸳鸯不再像莫名的水禽而真与鸳鸯一模一样,连理枝也越发好看了,她一定苦练了许久才做成的,只为了自己的一句话。看了许久,王淳便与先前的荷包一起挂到了胸前,贴身放在里衣之内,又低头伏案看起文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