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易明堂,白凌波着实清净了下来。
萧鼐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出关,她非常担心,不知道那所谓的洗髓伐骨是何等疼痛的事,可他闭关之前特别交代下来,不许她去探望,所以白凌波每日都只能在门口和传玉说说话,但就算是他药王也不许靠得太近,所以传玉知道的其实也很有限。
这一日晚间,将入亥时,白凌波歪在榻上没有丝毫睡意,她已经习惯有萧鼐在身边的感觉,这样乍暖还寒的时节,一个人的感觉真是寂寞。
案上的烛火太亮,少女起身用银钩拨了拨火苗,小心将纱罩围上去。院里响起轻轻的脚步声,白凌波支着耳朵听,祝轸和知桃在外头说话,不多时小丫头跑进来说祝轸求见,白凌波换好衣服出来,从祝轸身后竟然又出来一人。
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过来俯身行礼,“属下卫麟见过王妃!”
“免礼。”
白凌波微微抬手叫他起身,借着灯笼的光微微打量他,“卫大人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卫麟拱手,“王妃客气了,属下是传陛下口谕,请王妃进宫。”
白凌波有些不敢置信,“陛下要见我?”
“是。”
他挥了挥手,不知从哪里落下两个黑衣女子,一左一右将她架起就走。耳边风声呼呼的,等白凌波再次睁开眼睛,四人已经落到乾元宫皇帝的寝殿。
秦朝风守在门口,看见白凌波便急往里请,一路走还一路念叨着“王妃可来了,陛下等了许久”,白凌波悄悄问他是何事,老头儿却光呵呵笑着什么也不说。
内殿之中,皇帝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支着头满脸疲态。秦朝风过去低声唤他,“陛下,御王妃到了。”
皇帝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白凌波赶忙过去行礼。他脸上漾出些笑容,将手中握着的奏折丢到一旁,笑眯眯地让她过去坐,白凌波挪到榻前的软座上,秦朝风颇有眼力的端过来一杯茶,她微笑接过转而又捧过去,“父皇请用茶。”
“你不用这么拘谨,孤叫你过来只是聊聊天。”皇帝往后靠了靠,“听说你给瑾言找到了药王,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后来有没有让太医令看看,小小年纪,别坐下病伤了身子。”
“父皇见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样温和的皇帝她还是第一次见,白凌波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屏息凝神细听他下面的话。
“瑾言的眼光和孤一样好,从来都清楚自己喜欢的是什么。”
皇帝神态舒缓,满脸慈爱,“他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性子骄傲也倔强,你们小两口,相处还好吧?”
“还,还好……”白凌波垂下头,心里嘀咕,这老头是真的让自己来聊天啊,怎么都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见她脸上绷得紧紧的也不像平时总带着笑,皇帝想了想,开口,“丫头,你很怕孤吗?”
白凌波在脑中快速反应了一下,道:“父皇龙威天成,能震慑文武百官,更何况是凌波一小小女子……”
“哈哈哈……”
他笑的好像很开心,但白凌波完全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笑。
“方才这句话说得很像你父亲,他每回敷衍孤都用这种冠冕堂皇的漂亮话。”皇帝呵呵笑着,“今天就是闲话家常,你要是不知道跟孤说什么,那不如听孤讲讲瑾言小时候的事吧?”
“啊?”
白凌波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这次聊天有些尴尬,白凌波没有丝毫准备,皇帝却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她本来一直捏着小心,但他的表现与其说是一位皇者,不如说是一个普通平凡的慈父,那种感觉和她印象中父亲的形象很相似。虽然她一时还不能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