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呼万唤始回来,钟奂先给素修行了礼,道:“公主,耽搁了些时候,还请恕罪。那人是和末将一县的,幼时见过,许久未见,适才倒了些凉水给他,随口说起些琐事,才想起来是同乡,谈得有些投机,来得晚了。”钟奂搔首,一脸的歉疚。
“和同乡偶然而遇,乃是喜事,不必说这些,反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不让你们说话儿似的。既然已经叙完旧,可以启程赶路了。”素修淡淡道,语调波澜不惊,犹似天边聚起的闲云。
“公主,末将的同乡适才提出要和咱们一块赶路,他也要到京城,做些小买卖,本来和十多人一起走的,半道儿被山贼冲散了,一人走更不安全,加之他经常走南闯北,对道路比末将更加熟悉,末将想着带着他也是个帮衬,末将便斗胆同意了,公主怎么看?若是公主不放心,末将便赶了他去。”钟奂边说边看素修的眼色,虽然隔着帘幔,看不见。
“他叫什么?”
“他叫元冉,康乐县人,今年三十五,颇有些武艺,能搭弓射箭,百步穿杨,还写得一手好字。”钟奂一脸的崇拜模样。
“谁问你这许多了?他是个好人,就可以了。”素修笑道,隔着帘幔,都能感受到钟奂的激动,这俩不只是老乡这么简单吧。
有钟奂担保,素修还是不太放心,钟奂走后,给身边的人说了自己的担忧,紫鸢宽解道:“公主放心,他不是歹人,要是坏人,相信武艺高强的訾尘可以将他擒住。”
“怎么说到我的身上来了?他要是歹人,紫鸢你现在说的话就是包庇他,还有,你为什么敢这么和公主保证?你也认识他吗?公主,奴婢建议,路途中甩开他,才能保证安全。”
“公主作证,紫鸢可不认识这位。他是燕国人,紫鸢如何认得?”灵犀在旁笑道。
繁春看着素修的眼眸,流露出让素修放心的眼色,缓缓道:“紫鸢看人,向来是准的,比如紫鸢曾说訾尘的剑法如何苦练也不会有多大进益,时至今日,可不是吗。”一半玩笑,一半认真。
“繁春算是说出了我的一半想法,我的本意是,那人即便是个歹人,他的武艺决胜不过訾尘。连訾尘都胜不过,又怎能称得上歹人呢?“
“公主,奴婢实在有些晕了,这两三个人是在夸奴婢呢,还是损奴婢呢?“
“好生赶车吧,说多话儿,也不怕舌头疼。等会便让玉姿来,在你们俩嘴里放些麻黄。“素修笑道。
天色已暮,众人行至关县城边,按照燕国的规矩,夜晚城门不开,实行宵禁。
素修等人想着今晚可能要在荒郊睡一宿了,但转念一想,这是京城里的卫队护卫着,小小的县官肯定早早等候着,一切也应该安排妥当了。
“公主,末将的老乡去会会那单县的官儿了,他与县令有些交情。这个县令有些不好惹,死脑筋些。末将去迎接公主特意来打了声招呼,让他准备些儿,没成想现今仍是城门紧闭,进去不得。“钟奂皱眉道。
这是县令的为官原则,谁也不能说什么。
等了一刻钟,钟奂的同乡元冉就回来了,说是县令同意,特此开门放行,但规定了时限。众人一听,想着能在软床上休息一晚,个个来了精神,跟在元冉的马后有秩序的行进。
进得城内,众人尽量不发出特别大的声音,防止引起熟睡人家的恐慌和巡夜的卫士的职责。
据元冉介绍,县令态度明显,此地小,没有建造特别大的驿馆,他的府衙也比较小,所以只能让他们分成两拨,一拨住在府衙,一拨住在馆舍。
钟奂提出由他负责带领着宫侍和载有财物的车马朝较远处的馆舍去,元冉与县令相熟,由他带着公主等剩下的人住进本地的府衙。
说完,便带着武思远和崔景岳等头也不回地朝着馆舍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