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当中,就必有一人从事着印染相关行业,把这个行业说成是芜湖的经济命脉绝对不算过分。但是,最近这几年当中,秦地c蜀地的印染同行们也在崛起,正在以非常明显的进攻姿态侵蚀着芜湖人的商业版图,很多以前的老主顾都被他们抢走了。
要说印染,绝对是一门技术含量很高的行业,芜湖的印染技术成熟成品率高,这是一大优势。但竞争对手却拥有一个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其他优势:成本低。
那一带的移民很多,劳动力价格及其低廉,只要有活干哪怕只能赚到最微薄的利润也会毫不客气的抢市场,敢于用最果断做凶狠的姿态大打价格战,搞的芜湖本地的印染行业非常狼狈,要不是还有几百年来积累下来的老主顾们支撑着,恐怕就真的干不下去了呢。
而大旗军,也是芜湖本地作坊主们的重要客户之一,虽然大旗军的业务本身赚不到几个钱,甚至可以算是白贴工,但这具有很强大的象征意义,可以产生很大的“品牌效应”。若是这么直眉白眼的找李大帅要账,就算是李大帅把欠下的银子还上了,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把大旗军的营帐被服这笔业务交给他们来做了。
若是大旗军的印染业务换了人,整个北地甚至近在咫尺的淮地,都会转了风向:连大旗军的布都不给你染了,民间自然会纷纷效仿
对于原本已经早上下坡路的芜湖印染业而言,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李吴山的这些个债主们犹豫了!
“我会尽快去找忠勇公帮你们讨银子,若是讨不回来你们也不必担心,就算是忠勇公赖了你们的钱,这不还有我呢嘛。到时候我就是卖了战船,也不会欠你们一个铜板”
若是李吴山不还你们的钱,我就代他还给你们,总之不会让你们吃亏也就是了。
虽然黄得功未必会真的那么做,这只能当做是一句宽心的话听听也就算了,总不能真的让黄得功卖了战船还李吴山的账吧?但这句话却表明了黄得功的态度,这事他一定会负责到底。
“既然老公爷这么说了,我们还有啥不放心的?那就再缓缓吧,转过年去再说”
“这就对了嘛,诸位乡梓手头紧的话,就再勒一勒裤腰带,在仓房里扫一扫,多染几匹布,总能周转过来,卖了忠勇公一个人情,也算是卖了我一个人情,我记得大家的好处”黄得功笑道:“就算的有天大的事儿,也要等到转年再说,诸位于我都是百年不散的老乡邻了,难得到我这水寨中来一回,今儿个就别走了,我管饭”
所谓的请诸位债主吃饭,其实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一种的富商和作坊主当然心知肚明,纷纷念叨着“老公爷军务繁忙”“不敢搅扰”的客套话,就这么告辞而去了。
至于说李吴山的债券什么时候才能兑现,也就只能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再说了。
“公爷,”跟随黄得功多年的幕僚声的提醒着:“您真觉得李吴山能还这笔钱吗?”
“他还个屁!”在左右再无旁人的情形之下,黄得功已不再对自己的真实观点做丝毫遮掩:“他早就还不起了!”
这些年来,李吴山一直都在大力“推销”他的债券,虽然每年的份额都不算太大,在聚沙成塔涓滴汇海的作用下,已经形成了很大的规模。光是在长江以南,李吴山就至少欠下了一千大几百万不到两千万钱的样子,折算成白银也有一千五百万两了。
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崇祯年间,整个大明朝的财政收入才不过是两千多万两的样子,虽说现如今战乱消弭百业兴旺,财政状况得到了极大恢复,但这个数字太大了,别说是江南朝廷,就算是整个国库都不可能产生这么多的盈余。
虽然国家的总体收入确实很多,但方方面面都要钱,民生调剂c军队建设c官僚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