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去邻市出差,把我送去了老同学家寄宿一周,也就是鹿新华家。头两天,我白天跟鹿小玲一起玩,晚上也跟鹿小玲一起睡。就这样开开心心的,直到第三天晚上鹿新华把我哄骗到了他的书房,说要跟我玩游戏。”
“当时我什么也不懂,只觉得很疼,流了很多血。回到房间后,鹿小玲看到我受伤了,我们俩抱成一团,害怕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还是选择了隐瞒。小孩子仍有忌惮,但那个禽兽却不会,我住在鹿家的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每个晚上他都找我‘做游戏’,甚至有次,还当着他亲生女儿的面。”
“一个星期后,我爸妈回来把我接回了家。从那之后,我没有任何选择,能做的事唯有一件,就是把这件事忘掉,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此过了十几年,我觉得我真的忘得差不多了,但就在前段时间,我竟然在大街上,又遇到了那个老禽兽。”
“他开口叫住我的那一瞬间,我才知道,所有被我锁在心里的画面,其实从来都没有消失过,从来都没有鹿新华在十多年后又见到我,仍然对我纠缠不休,他知道我在宠物医院工作后,买了只狗,把狗弄骨折了,直接丢到我们医院看护,每天以看狗为借口来骚扰我。”
“9月25号,那只金毛的骨折基本上痊愈了,但我知道如果我让鹿新华把它接走,过不了多久,他还会把它弄残,再丢给我治我就偷偷把狗放走了。鹿新华来到宠物医院,听说狗丢了,大发雷霆,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威胁我,说我放走一只,他还会有第二只,第三只只要他想来找我,一百只都没有问题。我问他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他说,让我再陪他睡一次,我跟他就两清了。”
“哈哈哈哈,两清?我跟他两清?我怎么可能两清!不就是睡一次?好啊。我说嫌酒店太脏,要去僻静的地方,他果然约我去他的私人别墅。我知道,只要一晚,只要一个晚上,只要一刀下去,我就可以解脱了,彻彻底底的,完完整整的,感受到什么轻松,什么叫快乐可也许是我太快乐了,折磨完打算杀了他时,没把握好,只砍了那畜生三十多刀,就让他失去意识了,本来,我可以让他更生不如死的。”
“警察先生,如果你问我,我做过什么事,我全都会坦白。但如果你问我认不认罪,我会告诉你,我当然不认。不仅不认,我觉得我做得真是太好了,我现在说不清的舒服,简直就是享受。那些可怕的画面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了我唯一痛恨的事,只是被你们抓住得太早,我本可以杀更多的!”
令狐湘说到最后这句话,紧紧咬住了牙缝,瘦削的身体因为没齿入髓的恨意,而不住发抖,仿佛跌入冰窖。
她眼中闪烁着疯狂快意的光芒,让她说完这番话后,眼中带泪地大笑了起来。
刚刚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沉静c清纯,看上去极有素养的女子,现在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女疯子,一个女鬼
韩忍默默听完,一时间无法作声,心里许多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良久后,他才冷冷地吐出一句话,并将一张放在物证袋中的黑桃q纸牌朝令狐湘面前推去:“所以,你就罔顾律法,开始大开杀戒了?令狐湘,以暴制暴的人永远不可能代表光明磊落的正义,你有的,只是满手血臭味,还有这张中二病的扑克牌而已。”
令狐湘原本仍旧沉浸在杀人回忆的愉悦中,但在韩忍将扑克牌丢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她的表情,在那一瞬间,突然变得非常非常奇怪。
“黑桃q”她喃喃念道,不过片刻,整个人仿佛倏地变成了一只断了线的木偶,令狐湘木然地张了张嘴,随后说出的一句话,却让韩忍面色一变——
“不,不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黑桃q是什么意思这张牌,它不是我的!”
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