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单向玻璃。
坐在审讯室中的那个年轻女子,有着一张漂亮的脸庞——眉眼如画,五官精致,因为汗湿而粘在鬓边的几缕碎发,为她勾勒出了一抹雏菊般的清纯气质。
和监控录像中的形象不同,令狐湘本人有着一头黑亮如瀑的及腰长发,此时如绸缎一般披满了肩头。
她静静坐在审讯室的桌后,桌面上,放着一顶被摘掉的栗色短款假发。尽管双手被亮闪闪的手铐铐住,她形容仪态之间,仍未有丝毫的狼狈与仓皇。
这次的抓捕行动,可谓是“人赃俱获”,令狐湘在即将犯下第三起案件时,被破门而入的韩忍当场抓了个现行。从她随身携带的包里,搜出了手铐c手术用刀具c黄色透明胶带瓶浓硫酸c两张色/情服务的小卡片,以及一张黑桃皇后的扑克牌。
随后她连同冯斌一起,二人被带回了警局,只是一个被带去了刑侦队,一个被带来了特别搜查队负一层的“特殊审讯室”。
甄珍这才知道,特搜队办公楼的一层,自动卷帘门后面,是一个类似车库般的积满了灰尘的废弃仓库,而仓库之下还有个地下室,里面别有洞天。
此时,甄珍站在地下审讯室屋外,隔着单向玻璃,通过传声设备,开始旁听屋里的审讯过程。
韩忍和楚灵昭两个人,坐在令狐湘的对面,还没开始审,面无表情的楚灵昭已经拿起了手里的笔,开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韩忍搬出审讯那一套老规矩,冲对面的人问了句:“姓名?”
“令狐湘。”女子好整以暇地回答道。
她的嗓音如人,清清幽幽,似乎带着新雨之后,百合花摇落满身水珠的冷香。
韩忍望着她,轻轻蹙起了眉,随即靠在椅背上,环抱起双臂——当警察这么多年,他审过不知道多少人,狡猾诡辩者有之,胆战心惊者有之,冷静应对c倨傲张狂者亦有之,但令狐湘给他的感觉,跟那几种典型的受审人全都不一样。
她往那儿一坐,韩忍就看出了她的态度——她不会有任何隐瞒,也不会有任何抗拒,坐到这里面对这一切的情形,她应该早就料想过上百次了。
换言之,她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毫无悔意,对即将施加于身的审判,全无恐惧,哪怕再重来一次,估计她仍旧会选择动刀杀人。
韩忍将桌上的档案一合,身子前倾,用手指敲了敲封皮,索性把话头抛给她:“废话咱们就不多说了,知道为什么逮你吗?”
令狐湘浅浅一笑:“当然知道,只是没有料到会这么快。”
韩忍也跟着她轻笑了一下,但冷笑成分偏多,等脸上的笑意全部散去,他将桌面上的一张照片朝令狐湘推了过去,声音冷峻而严肃:“仔细看看,认识这个人吗?”
令狐湘朝照片看了一眼,韩忍清清楚楚地看见,她漆黑的眼眸在那一瞬间,仿佛结了层冰似的,划过一点割人的寒芒。
“认识,鹿新华。”令狐湘的失态仅仅只有一秒,随后她抬起头,又换上了淡淡的c苍白的笑意,但说出的下半句话,却犹如一把寒刃狠狠扎进旁听者的心脏,“他是我爸爸的高中同学。我7岁那年,他强/奸了我。”
听到这句直白得近乎刺耳的坦言,韩忍望着令狐湘的眼眸,微微敛起,随即他眼角余光瞥到,楚灵昭在他本子上轻描淡写地打了个勾——令狐湘说的,是真话。
“我看你好像挺想坦白从宽的,令狐小姐,这个选择不错,”韩忍语气缓了缓,“能说得详细点儿吗?”
随后的审讯过程,几乎已经不算是审讯了。
令狐湘像是把这儿当成情感类访谈节目似的,韩忍问一句,她能答一车,冷冷静静,娓娓道来——
“我7岁那年,也就是小学一年级的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