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经历过绝望,那么便不会明白无助的无力。
安源仰着头看那夜空,忽然微微一笑,“你说来找我有事,有什么事?”
南淮看着她,许久不说话。
安源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她也只是个人啊。她也有七情六欲,她也会悲伤难过,她也有自己即使是狠心也放不下的东西。她恨自己太过懦弱,却又无能为力。
“本来,”南淮自嘲了一声,“我来这一趟是想着要带你走的。你罢了,随你,倘若有一天你想明白了,想离开寒楼,知会我一声,我来接你。”
“好。”
就像是一眼眺望过去的大海与蓝天,看起来是天水相连,密不可分,可是实际上,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清楚,那只是看起来而已。
南淮收了收心绪,道,“木晴兮去了长康,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她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尽就这样四处奔波,真是倔强。”安源闻言一惊,“晴兮身上有毒没有解尽?”南淮拢了拢袖子,道:“黄玉姝的天门毒,你知道那个毒的。”
安源这才暗暗出了一口气。
天门毒。
她知道那毒着实厉害,即使是有解药也要连着调养七七四十九天方才能完全康复。晴兮怎会不知这毒的厉害,她一向不是鲁莽之人,如此这般定是有了相解之道。
“还有,”南淮顿了顿,看她一眼方继续道:“我听说你门下有一个姓花的的堂主,是不是?”安源点点头,“是,她叫花千令,怎么了。”南淮道,“近来江湖上悄然出现了一股势力,打着花影楼的名号在江湖上四处走动,从江南一直到江北,江派势力和河派势力几乎被她们走了个遍——她们似乎是要在全江湖搜捉花千令。”安源嘴角微微一动,不易察觉地笑了笑,拂了拂衣襟上的露水就站起身来,“好,我知道了。夜深了,你也快回去睡吧。短时间之内我不会离开寒楼,你的心思多放点在”忽然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安源猛然回头:“对了,上次那个叶子纹路的事”不经意间,她眼睛中掺了点令人发寒的肃杀。南淮也站起身来,声音依旧温雅,“你上次只说是叶子,也没说是什么样子的叶子。江湖上用叶子啊花朵啊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做标记的实在是太多,就一时间先搁下了。”安源闭上眼睛,细细思索,约摸一盏茶功夫,道,“槐树叶,中间的叶脉是一串葫芦。”
南淮的反应倒是快的多:“长康司家。”
长廊司家,五年来长康崛起最快的家族。长康司家,采冰公子司古惠。长康司家,她的顽徒,司宛。
“别多想了。”南淮看她不语,知她思索,“长康司家虽然近来确实是颇过活跃,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一个太大的问题。你别过分思虑,反倒伤身。夜凉了,回去吧,你说的话我听见了,我的话你也当听见。”安源低了低眉,终是长出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跨越层层密林,飞跃在月光之下。悲悯世间的月,施舍一般漏下些许迷蒙的光,如同眼泪一般,泛着诡异的光,透着刺骨的凉。月影绰绰,南淮送她离去,心中思量,脚下迈起千行步法向长康方向奔去。
千里长康,月色迷乱。
若子安半夜时分醒来,是被一片无边无际的焚天大火惊醒的。她努力的呼吸,汗水湿透了衣衫。
五年了,已经五年了,她还是逃不过这梦魇。
忽然间,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子。窗外是一轮巨大无比的月,白衣女子赤足坐在窗台上,衣带四下纷飞。见若子安看过来,她微微一笑,“紫若,我回来了。”若子安张口就要大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越喊,越是感觉到无声无息的寒冷。她看见安源跳下窗子,走向自己,笑如春花。她拼命地往床里缩,拼命地逃,却动弹不得。她听见安源轻轻唤她“紫若”,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