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在梧桐殿一住就是半月,刚才立秋,梧桐顺着凉风簌簌落了满园。
枯叶窸窣断裂,她闻声抬头。
江离生从外面踏来,身后跟着一群宫人,抬着几口紫木雕花的大箱子。
“这是什么?”她小声询问。
“还来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江离生一眼扫过窗前的几个木偶,是她打发时间做的,“你的太子殿下特意从阳城送来了这些贺礼,你要不要一一打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他嗓音喑哑,透着浓浓的凉意。
嗅见空气中腐朽的腥臭味,墨染伸手打开了一口。
几颗人头摆在里面,半个月的长途跋涉,已经腐烂得不成人形,可头上戴着的银盔清晰能够识别,这些都是姜国的士兵。
墨染死死捂住口鼻,背转过身去,忍住强烈的恶心。
“这些都是看守俘虏军营,拿你当过箭靶的人。”江离生背靠着墙斜倚,似笑非笑,“看来太子殿下在我姜国军营插的针还真不少,他给朕准备这么大一份新婚大礼,你说朕要不要送些回礼过去?”
墨染脸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
大战已经结束,血流成河的场面,她再也不想见到。
墨染神思恍惚着,被江离生一把拽住手腕拖了出去。
她险些摔倒跌进那口箱子里,抗拒的甩开了他的手。
“你想带我去哪里?”她浑身在颤抖,担心他又把自己关进那个黑漆漆的地牢里。
“你在怕什么?”看见她抖得厉害,江离生却在发笑,“你放心好了,有这几箱人头在,现在整个姜国皇宫也没人敢碰你。
越弩送来这些贺礼,特意传话给朕,让朕不要冷落了你。
我当然得时时把你带在身边,让你随时被朕恩宠。”
他不由分说将她拖着往外走去,掐得她手腕一拳青紫。
墨染拼命挣扎,江离生暴怒甩开了她,脸色残戾。
“你要是不想让越军因为你再度闯入姜国,不想看见姜国领土横尸遍野的场面,就别在这里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他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外面阔步走去。
墨染木讷凝视着他的脸,他怀中温暖,她却觉得冷。
江离生在御花园中布好了三尺高台,亭间摆着酒菜果肉,两人赶到时,台上木偶戏已经开唱,棠棣慵懒的坐着。
她面上的薄纱,从离开越国军营以后,似乎再也未曾摘下来过。
江离生刚将墨染丢下,揽过棠棣盈盈一握的细腰,在她身上不停摩挲,“让你久等了。”
他褪下她身上的薄纱,吻着她的脸颊和纤白的脖颈,两人的身体几乎快交缠到一起。
墨染不忍细看,转目往台上看去。
一厢情愿的妖女误入人间,救了富家公子的命,替他除去想要加害与他的恶人,将自己的全部交付给他。
最终他得知她的身份,却畏惧不堪,重金寻来五行真人将她逼出原型,把她烧得灰飞烟灭。
身侧露骨的声音刺耳,墨染不想再待下去,起身想要离开。
“站住!没有朕的准许,你哪儿也不能去。”江离生厉声将她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