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立回到家时,刚好五点。璞纽正在厨房忙活着,秀立能闻到蒜泥在油里煎炸的香味,听到筷子与平底锅接触时的翻炒声。但秀立完全没有要通知璞纽自己回来的意思,他耷拉着眼睑,手扶着墙壁,一只脚踩着另一只的鞋跟,在脱鞋,要不是突然来了一股风,把门咚得一声撞在了门框上,璞纽真的没发觉秀立回来了。
“你回来了,我在做菜,饿了吧。”璞纽小跑着可爱的企鹅步来到客厅,然后左右扭捏着,故意要展示什么。但秀立也是一眼也没瞧她,径直朝卧室走去。
璞纽本想展示一下自己光着腿,穿着男友衬衫,在做饭的样子,一定即性感又感性。当时买菜这么遐想时,自己都被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勾引得脸颊绯红,小鹿乱撞。可现在,憧憬在现实中破碎的声音原来就像气球破了洞,自己能感觉到身体被掏空了,知道,明明去堵住那个窟窿就可以保证元气不再外泄,但已万念俱灰。
“你吃吧,我不饿。”秀立有气无力地说完之句话后,便随手关上了门。
璞纽站在原地,脸上已看不出什么表情,然后,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大步流星地朝厨房走去,端起平底锅,一下子扔进了水槽里。看着眼前的狼藉,璞纽开始后悔了,苦恼,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她感觉有点冷,慢慢地她蹲了下去,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小腿,把头埋进两个膝盖骨间,两行酸泪不自觉地就流淌了下来,顺着小腿的外沿慢慢变冷,渐渐干固于皮囊之上。泪到伤心处,自流已无声。
那扇房门再次打开时,时间已是七小时后。秀立扫视了一下客厅,没见到璞纽的身影。这时已是风冷月高,夜深人静。除了厨房里传来滴滴答答的流水和摆钟声,听不到其它任何声响。秀立走进厨房,案板上还剩下切了一半的葱花,碟子里盛着的土豆丝已经变成灰色,锅在水槽里躺着,周围都是水星与油渍,水龙头因为没有关紧,正滴着水,秀立轻轻一拍,把它关了上。然后打开冰箱门,取出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他摸了摸口袋,没找到手机。当他在卧室的毛毯上找到时,本像打通电话给璞纽,询问安好,但几通未接来电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拨了回去。
“老爷,您的电话。”周富着急地推门而入,虽然他知道夜过十二时,王宗耀可能已经安寝了,但情况紧急,事态严重。
此时王宗耀正躺在床上看书,养睡意,被周富这么一惊乍,头脑又清晰了起来,“什么事?”王宗耀皱着眉头。
周富没回答他,而是连忙把电话塞进了王宗耀的手中,然后扶他起身正坐。
“喂,谁?”大半夜的,娄山关正睡得舒服时,突然被叶芊丽踢了一脚而醒了,他本想发脾气,但听到了床头柜边的电话铃声,方才明白为什么老婆会踢自己,便拿起电话,把气撒向对方。
“什么?”王宗耀刚听到第一句,就抬头瞪着眼睛看着周富,只见周富向他点头。
“好的,明白了。”娄山关赶紧掀开被子,起床穿衣。叶芊丽本来睡得就轻,被他这么一倒腾,翻着白眼,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了?还睡不睡了?”
“你睡吧。我有事处理。”娄山关边穿上外套,边打电话,“小陈,我要用车。”
王宗耀走到酒店楼下时,车子已等候在门前。凌晨的北京还是有点冷的,刮着干涩的风。
车子驶上南京内环高架时,几乎见不到几两车了,完全没有白日的拥堵。娄山关望向窗外时,玻璃上已结上一层水雾。
等秀立挂了电话后,发现根本打不通璞纽的手机,他只好去外面找找。上海的深夜是孤独与寂寞的,和白天的剧烈反差,让那层清冷又多了份寒意,秀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了上,独自走在不安,担忧与焦急的路上。
车子在警察局门口停了下来,娄山关还没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