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到钱串子的名字,郝雪瑛愣了会儿。
但很快她便平静下来。
她欲拉开车门的手缩了回来, 她将肩上的背包拿下来, 很随意的放到旁边, 还特意往中间坐了坐。
视线则非常平和的看着前方。
这副沉稳的架式让身侧的黑脸膛男人刮目相看。
他“哎唷”了一声, “你不怕?”
“不就是见见钱串子吗?你们用得着这么一惊一乍的?早说,我自己就去了。”郝雪瑛神色淡然的说道。
前排开车的小伙子开心的笑了:“那太好了,你正好过去见见我们大哥。”
也省得他们费心费力的。
平常要是逮个女人去见大哥, 光哭天嚎地的动静就聒噪死人了。
这个好, 平平静静, 跟走亲戚似的。
车子开到一栋低矮的楼房前, 黑脸膛男人先下了车, 郝雪瑛紧跟着下了车。
她跟着两人进了楼道里。
楼道里又黑又暗,小伙子打开手电筒。
墙面斑驳, 台阶还有缺角。
这座楼房怕是有些年纪了。
来到六楼,走在前面的黑脸膛男人停下步子, 抬手叩击右手边那扇门。
几声之后,门从里面打开了。
黑脸膛男人粗声粗气的喊了声:“大哥, 人带来了。”
郝雪瑛看了眼门里的男人, 主动推门进去。
客厅里站了四五个人,都是一身黑衣打扮。
明亮灯光下, 钱串子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的坐在沙发上。
郝雪瑛左右望望, 拉了个凳子, 靠着茶几坐下了。
“挺不拿自己当外人啊。”钱串子抓起桌上的打火机, 啪的打开,火苗窜起,他送到唇边,轻轻吹了下,火苗熄灭,他斜着嘴角笑了。
郝雪瑛身子微微倚着茶几,看向钱串子:“我知道你为什么叫我来,但既然我来了,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钱串子笑容更邪了:“我还没打算好把你怎么着,你先上来找我谈事?”
郝雪瑛点头:“嗯,我想听过之后,也许你会一辈子感激我。”
钱串子笑容变得非常无语。
他朝在场的几人胡乱的挥了挥手:“你们都避一避,我倒要听听这个大姐要说点儿什么。”
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出。
客厅里只余下郝雪瑛和钱串子两人。
茶几上乱七八槽的放着一些啤酒,啤酒旁边是一些吃剩下的菜,而茶几下面,则是一堆喝空了的酒瓶子。
空气中弥漫着酒液的气味。
钱串子喝了不少酒,眼睛微微发红,说话时嘴皮子稍稍有些不利索。
他抬脚,踢翻了脚前放置的一个空瓶子,随着瓶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他漫不经心的说道:“说吧。说好了怎么都好说,说不好,你今晚甭指望全乎着走出去了。”
“你,别做现在的营生了,换份工作,去娶燕子吧。”郝雪瑛轻轻的说道。
当“燕子”两字从郝雪瑛口中吐出的刹那,钱串子吊儿朗当的眼神立马变了,他的眼神变得很冷很冷,他磨了磨牙齿,从齿缝间迸出一句话:“燕子,是你可以提的吗?”
郝雪瑛叹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她回他以同样冷漠的眼神:“你现在不娶她,将来,你会为她丢了命。”
钱串子眼神愈发的冷,他一脚踢开眼前碍事的茶几,茶几退开的瞬间,酒瓶子稀里桄榔的滚落地上,房间里杂音一片。
钱串子在这些刺耳的杂音中慢慢走到郝雪瑛跟前,他抬手抓起她的衣领,迫使郝雪瑛仰头看他,他一字一句的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