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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却拂起她心底千层涟漪。

    她想,也许那一刻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尝到羡慕的滋味,她羡慕那个被阿彰紧张护在怀中的女子。

    想到此处,她的心底蓦地一阵悲恸,然后这种抽痛感逐渐密密麻麻地扩展开来,迅速遍布全身,散发到四肢百骸,甚至是指尖。她蜷起身子禁不住闷哼一声,那股痛感竟又猛然间全数撤回小腹,就像是刚刚展开却又被瞬间攒成一团的油纸,欲展不展,只能囿在腹中,翻江倒海,就似被蛇咬上了数口,浑身抖个不停,就连指尖都有些泛白。

    杜若的额头冷汗直冒,却终于在疼痛中抽回一丝理智,心知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她使劲撑在榻沿上起身,脚步虚晃几圈,还是最终出了房门。

    身后窃窃聊天的几人见杜若匆匆出门而去,竟也不管,只互相道了声“好梦”,便悉数钻回了自己的被窝当中。在她们心中,这个杜若自从进宫以来,便一副苦瓜脸的凄惨样子,平日里还自恃清贵,不爱与她们交流,明明身体瘦弱如杨柳扶风,饭食却还是吃的极少。就是这样不通世故的人,偏偏又极受御前几位内侍大人的关照,遂她们其余几位看她不惯,也就都对她冷漠排挤了些。

    杜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出门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里,她只是心底滋生了一种太过真实的预感,她感觉腹中那位已经寄居了小半年的孩子正在从自己的身体中慢慢抽离。她想,若是它真的要离开了,那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做些什么才好。

    只是这帝王家的后宫果真都是大的离谱,尤其是在夜间去瞧,更是犹如一片无尽的山林,让人一不小心便会迷失在沉沉夜雾里。徘徊在不知何时误入的一片雪海梅林中,杜若兜兜转转了半晌,还是没能找到出去的路,因此除了腹中的疼痛之外,如今更是添了几丝恐惧忧虑,她知道这一刻的自己,无比真切地想念姐姐,想念义父,想念他们那个曾经温暖异常的家。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后的片片血迹到底是不是从自己身上滚落,她只是慌乱无措地奔走在盛开的梅树之间,最终脚步一颓,彻底栽倒在落英纷纷的树根旁。

    临闭眼前,她瞧见不远处有一道同样孤独零落的身影,那人听见声响诧异回头,有一朵梅花恰好落上他的肩头,他的眸中倒映出一位女子猝然滑落的身影,莫名的凄婉哀怨。

    杜若努力扯出一抹微笑,似乎生怕自己这惨不忍睹的模样吓坏了眼前的赏花人。

    只是她这一睡,却似有千年之久。

    睡梦中她似乎将这过往十七年的生活全数重活了一遍,有苦有甜,喜忧交杂,虽然最后落了个两相凄凉,但既然是自愿,她便不悔。

    只是不知道自己最后瞧见的那名男子,会不会好心地将她素衣一裹,埋骨青山?

    热;

    似乎被人闷在锅炉中一般热得浑身发汗;

    杜若昏昏沉沉中抬起胳膊打算为自己揩去额头的汗滴,可一抬手便被喷了满面的温水。

    水?!杜若惊得心尖发颤,浑身霎时间冰冷一片,只感觉脊背发凉,一股未知的恐惧感深深缠绕在她头顶,盘旋兜转,就是不肯散去。

    她在哪里?她不是晕倒了吗?为何如今会身在水中?

    似乎是瞧见了她那一系列捂胸蜷缩的动作,正对着杜若倚塌斜卧的男子缓缓低笑出声,只道了句:“醒了?”

    杜若未曾想到还会有一名陌生的男子,心底顿时戒备陡升,眼睛却终是眨了眨,彻底看清眼前的情境。

    足够十人共眠的沉香木阔床,幽光静谧的夜明珠,珠宝交叉绣成的缠枝海棠,还有倚在榻上颇为洒脱悠闲的年轻男子,此人一身明黄色里衣,却穿出一股极为贵气清和的感觉。

    此时,那人正有意无意地把玩着手中的墨色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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