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渐生白露, 沾湿堂前阶下碧草青苔。庭中丹桂飘香, 翠叶犹如绿云剪出色泽青翠欲滴。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孟纤棠房中早早换下冰簟玉枕铺上鸳鸯锦被,她身上也除去青罗纱衣换上棉纱绣裙。
孟纤棠早起见院中的丹桂金桂开的好,便对莺儿道:“今日房中不用燃香, 拾些丹桂落花置于香炉内便可。”
莺儿便捧出一鼎白玉莲花瓣香炉置于花梨桌上,让小丫鬟们拾取来丹金两色桂花掺杂置于其中, 孟纤棠坐在桌边执着一个镂空花鸟纹银香囊,将桂花压实填在香囊内。
李英曙从演武堂回来,孟纤棠便将填好的香囊垂在他腰间玉带上, 左右看了看满意道:“夫君不喜宽大的香囊,这个小巧雅致夫君戴着倒也合适。”
李英曙执起腰间的香囊看了看,嗅到一股淡淡桂花香气,便问道:“填的桂花?”
孟纤棠笑着点点头,“应时应景,庭中两树桂花开的好,房中都不用熏香了。”
莺儿她们在西侧间摆了早膳,李英曙与孟纤棠落座后, 孟纤棠见他今日用左手执筷,右手始终掩在袖中垂在桌下, 似有不妥。
“夫君, 手臂可有不适?”孟纤棠关切问道。
李英曙眉眼微动, 状似不在意的说道:“没什么, 有些酸疼而已, 快用膳吧。”
孟纤棠知晓他素来嘴硬的习惯,无论心里搁了多少事,面上总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孟纤棠搁下碗筷,伸手拉住李英曙的衣袖道:“给我看看。”
李英曙见她执意要看,心知她是担心自己,但他手臂红肿一片看着着实吓人,他不想惊到她。
“对棍时不小心伤到了,看着有些骇人,但其实并不严重。你怀着身子,怕污了你的眼睛,暂且不看也罢。”李英曙用左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坚持。
孟纤棠听他说受了伤,担心道:“你别哄我,快些给我看看,可涂了伤药?”
李英曙见她起身过来,小心的拉住他的袖子,一双如水的美眸透着担心和执拗。
他因她的体贴而心中熨帖,见她挺着肚子,更是不敢乱动怕碰到她,便由着她挽起他的衣袖。
“伤成这样还说没事!为何不涂抹些伤药?”孟纤棠见他手臂青紫淤血肿成一片,看着十分骇人。
“无碍,只是淤血而已,养两天便会好。”
她素来不喜药味,各类化瘀的药膏味道均十分浓重,她鼻子灵得很,若是因这药膏的味道吃不下饭,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莺儿,取些跌打损伤的药膏来。”
孟纤棠吩咐了一句,莺儿答应一声便急急去取了药膏来。莺儿捧来一个乌木小盒,里面盛着各类跌打损伤的药膏,她看看孟纤棠,犹豫着该不该将这盒子放在她身前。
“放在榻桌上吧。”孟纤棠牵着李英曙的衣袖走到榻前坐下,净手后将手搓热,将药膏揉在李英曙手臂上,“有些疼,你且忍一忍。”
李英曙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唇角不由勾起浅浅弧度,他喜欢看她紧张他的模样,让人从心底里不由多疼她几分。
“这般疼,你为何还笑得出来?”孟纤棠不解,这人真是钢筋铁骨做的吗?也不见他皱一下眉头,果真是个怪人。
“不疼,夫人温柔细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孟纤棠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叮嘱道:“日后练武要小心,万不可再误伤了自己。”
李英曙点头笑道:“好。”他见她刚才并未吃多少,劝道:“还饿吗?再用些吧。”
孟纤棠摇摇头,在莺儿端来的水盆中净了几遍手,涂了些蔷薇花膏去除药膏的味道。
“吃不下了,有些困倦,想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