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月华如水树影如波, 李英曙倚窗枯坐看灯下飞蛾翻舞, 忽有杜鹃从高树枝头飞落百花深处, 布谷声声扰人清梦。
想到孟纤棠近日一向浅眠,李英曙便起身开门走到庭院中,捡起一根竹枝将那杜鹃赶走。李英曙望着孟纤棠睡卧的那间小轩窗, 他一个人独立中宵与月影花影为伴,倒显得有几分寂寥。
这庭院中处处都是与她一同信步观景的回忆, 昔日的欢声笑语犹在眼前,目下却是与她窗前庭下两相分离。想到她夜间时常腿脚抽筋,腰背酸痛难耐, 不知她今夜睡得可好?
李英曙走到房门前站了片刻,终是轻轻推门走进去。屋内没有点灯,他借着斜光到晓穿朱户的月光慢慢走向拔步床。
孟纤棠自李英曙走后便无心入眠,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心中猜测是李英曙,她赶忙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
床帐被撩开,月光照进帐中,孟纤棠感觉身旁的锦被被人掀开, 有人躺卧在她身后。
李英曙伸手摸进孟纤棠的被中,隔着亵衣手掌轻覆在她圆滚的肚子上。她绷紧的身子和不规律的呼吸都表明她并未熟睡而是清醒着的。
李英曙凑到她颈边抵着她白嫩的耳垂, 轻声道:“你哪里都好, 就这心中有气却憋着不说的脾气让人头疼。”
孟纤棠听到他突然说话, 惊得她肩膀一抖, 但又想到自己是在装睡, 遂又不敢乱动。
李英曙见她不答话,便接着说道:“今日她不过是脚下未站稳,我扶了她一把,若是让她跌倒在我面前那就太失礼了。许是挨得近了,让你误会我抱着她。这天下的女人,我也只稀罕抱着你。其他人和我无关,你休要污蔑我。”
李英曙抚着她肚子上的手动了动,想到她腹中的孩子,便补充道:“也许这孩子会成为第二个,那也是因为你是她娘。”
李英曙感觉到她身子软了些,不像方才那般紧绷,知道她大半纾解了心中的气闷,便半是警告半是威胁的说:“今日你提纳妾之事已是第二回,凡事事不过三,这事今后你也休要操心。若是我日后拿这事刻薄你不贤良,只管让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这话天地神明共鉴,咱们定个君子之约。”
孟纤棠听他如此说,心中气焰便矮了半截,心知也许是误会他了,静默半晌才小声嗫嚅道:“谁要你下辈子当牛做马了”
李英曙听她终于说话,不禁无奈一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你这般大的气性,希望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学去了才好。有你一个哄着就让我费尽心神,若是再来一个”
他顿了顿,心里想着若是再来一个那也只能哄着。若是儿子还好,若是女儿,娇娇弱弱像她一般惹人心疼,那也只能放在心尖上宠着。
孟纤棠听他说了一半,便问道:“若是再来一个要如何?”
李英曙在她翘臀上轻轻拍了一下,语气隐含恐吓道:“若是再来一个,白天哄着她,晚上从她娘身上讨回来。”
孟纤棠被他说得莞尔一笑,这才愿意和他贴的近些。两人静静相拥片刻,她才小声埋怨道:“夫君拂袖而去的本领也不知从哪学的”
李英曙听得这话,便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娇嫩的小脸,看着她如水的美眸状似凶狠的说:“你这是学会恶人先告状了?这事究竟因谁而起?”
孟纤棠缩了缩肩膀,撇撇嘴不说话。
李英曙将她抱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也许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才要将你如珠如宝藏在心里。”
孟纤棠在心中想了想,上辈子他好像没有欠她的。至于欠她的那个人,她并不愿再想起。
公子昨夜并未在书房歇下,而是回了夫人房中。莺儿她们心里十分高兴,像是躲过了一场疾风骤雨,总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