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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拱殿。     梁太尉立在鹤首香炉的前面, 隔扇门半开处透出的那一缕光,将好落在他的脚边, 将朱红色官服映得发白,而他的面庞却显得越发阴郁。     胡相沉默地垂着头,白庆年撑着身旁已经有些站不住的程太师, 其他官员或面面相觑, 或低头不语,整个垂拱殿中弥漫着南海崖香沉厚的香气,却没有一丝的人声。     魏钊侧身坐在龙座上, 手掌向下覆在梁太师呈递上的那道折子上面。折本的封面覆着靛青色的织锦缎,缎面细腻, 摩挲无感。     白庆年望着魏钊那只渐渐在缎面上握成拳头的手,心里一阵一阵地悸搐,到了这个地步,魏钊还是一个人站在前面,独自面对整个朝廷。     自古朝堂无硝烟,无兵戎, 无刀剑, 但生死的区隔和人生陨落起伏, 却比刀枪相见的战场还要更具体, 更惨烈。     “梁大人, 除了这本问罪朕的折子, 你还有别的话吗”     魏钊抬起手, 一把将那本折子扔了回去。     硬质的折本敲在地面上, 发出清冷的一声响。殿中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地上的折子上,梁太尉并没有弯腰去捡。而是笑了笑,“所以,官家连看都不看,就知道这是问罪的折子吗”     他一面说一面抱起了手臂,抬头望向立在楹梯上的魏钊。     对峙。     交锋之前,这一幕罪逼心。     在场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这一幕看起来与他们无关,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关系到他们自己的生死,家们名声,以及子嗣的前途,甚至,也关系到他们头顶这块阴郁的苍穹,会不会变色。     因为结局带来的影响太大了。所以除了想梁太尉这样的人站了出来之外,大部分的人还是沉地退在后面,等着最后的风吹过来,再随着那已无法改向的风,去折腰。这原本也没有什么错。     只不过,这样的朝廷对于君王而言,对于魏钊这样凭借政变得位的君王而言,既是助力,也是坎儿。     “无妨,不论梁大人写了什么,诸位臣功又知道些什么,朕都不过问,朕只问,梁大人,接下来,要朕做什么。”     梁太尉冷笑出声,他转过身,官服的衣袖从鹤首香炉上拂过,他高高举起手,是指指向天。     “众位大人,你们也都看到了,这就是我们兢兢业业辅佐的大陈君王,这就是所谓的中兴名主手染血污,母谋害皇嗣,子毒害养母,亡故人伦,罪难以笔墨书之到这个地步,还敢问我等,要他做什么”     说完,他转过身,“官家要做什么,无论是朝上众臣,还是天下百姓,心里都是有数的。我等是大陈的臣民,不敢逼破官家,但臣要请官家,认明自身过错,以天子之名,替枉死和受冤的人平反,惩治有罪之人。”     魏钊一手撑案,目光却没有分毫的闪避。     “梁大人,直说吧,朕是有罪之人,刘宪是受冤之人。你要朕引咎退位。”     朝臣面面相觑,最后一层纸被撕开,人心直白的目的裸露出来,虽然所有人的心知肚明,可是从魏钊的口中,从君王的口中说出来,还是令这些在大陈朝的朝廷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的人们心惊胆战。     “然后呢”     魏钊眼中露出一丝寒冷的笑。“然后,梁大人”     “然后,然后自由明主继位。听说吴婕妤已经身怀有孕,若婕妤诞下皇子,我等必将辅佐幼君,再续大陈基业”     “是吗那在幼子临世之前呢大陈江山谁来掌”     梁太尉一怔,这个问题不难,却极其不好答,尤其是当着众人的面,他绝对不能说出徐牧和自己的真是目的。     “先帝除官家之外,还有子嗣”     “刘宪吗”     魏钊冷冷地笑出了声。     他一步一步慢慢从楹梯上走下来,走到朝臣的中间来,走到朝臣的中间来。梁太尉突然感觉到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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